第8章 ”玉王”大作遭流产

宋子川是个极端理想主义者。

他突发奇想,要拍一部舞台剧,录下来,刻成盘,作为本届毕业生尤其 是主要学生干部的封山之作。

宋子川带着秦姗姗和自己改写的本子,从隅园出来,穿过百年银杏路, 来到“小白宫”一楼找刘凯博。

“你这东方的圣者,你这中国人文有生命的纪念塔! ”郭沫若对银杏的 赞誉可谓恰如其分。

走在黄海学院的百年银杏大道上,弥望着成排的百年老树和那满是金黄 的树冠,让这群即将各奔东西的毕业生们遐思无限。

“刘书记,我们这届学生已是毕业生了,大家也想在离校前留下点念想。 我根据《***的葬礼》改编成了舞台剧《玉王》,想让我们毕业班的学生 干部们都来参演,然后录制下来,做成个小片子。”

还没等宋子川说完,刘凯博就笑着点头,当即表示赞成他的想法。 “你上手改的本子,肯定行!可是,可是这部小说太凄惨了吧。” 刘凯博一边说着,一边认真翻看着宋子川的本子。

“爱情是一双魔手,能把最无聊的生活幻化成美玉。” “爱情和情欲之间的区别,就像玉石和玻璃一样!”

……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刘凯博抬起头,指着本子,笑着对宋子川说,“琢 玉爱玉的精神和理想,不可思议、藐视一切的爱情故事,不错,不错!”

她看了看秦姗姗,又转回头对宋子川说, “姗姗来演女一号吗?你来演 韩子奇?”

宋子川一听赶忙摇摇头, “你看我这傻大个儿,还有这股黑劲儿,演李 逵和包公差不多,韩子奇可演不了,演不了!”

宋子川虽是谦辞,可句句透着“凡尔赛”。

见秦姗姗和刘凯博都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宋子川又说, “我要是演老工 匠梁亦清还凑合。主角嘛,还得从你们剧团出。”

“你还谦虚上了!我们剧团可没有能演男一号的人。”秦姗姗瞪了宋子 川一眼。

“既然没人能演,那我自告奋勇演男一号! ”这时,贾腾飞一把推开虚 掩着的门,嬉皮笑脸地走进了团委办公室。

“这留名立传的差事,得首选我这个学生会**吧。我不演男一号,岂 不让学弟学妹们笑话!”

看样子,贾腾飞是认真的。

“你形象不符,又胖又矮又黑,哪像个玉石工匠,演个腌臜泼才、纨绔子弟还差不多!”秦姗姗赶忙说。

“谁说韩子奇不能是胖子了?谁说韩子奇非得是傻大个儿了?就我这气 质,哪点比二哥差?我看你眼里只有宋子川,没有别人!”贾腾飞语速加快, 咄咄逼人。

秦姗姗狠狠瞪了他一眼,脸颊泛红。

刘凯博正颜高声说,“别斗嘴了,选角的事从长计议吧。”

拍《玉王》的事是十月份定下来的,可到了十二月份时,男一号还是没 有选定。

形象好的吧,身份和影响力不够;身份够的吧,又演不了剧;能演的吧, 形象又不行。眼瞧着这届毕业班的学生有三分之一都离校实习去了,可这件 事还是没个着落。

在秦姗姗心里,希望宋子川来演男一号,可宋子川忙得脚打后脑勺,精 力根本不够用。时间一长,大家渐渐地淡忘了这件事,就连对演男一号特别 感兴趣的贾腾飞也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秦姗姗和刘凯博对于宋子川来说,是两个剪不断、理还乱的蓝颜知己。

宋子川的主要精力都在工作上,而他在生活上简直是个“白痴”,仅有 的业余生活,章尔欣要占去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就由这两个女生支配了。

秦姗姗是校报副总编,又是社联副**、秘书长兼剧团团长,她和宋子 川的密切关系,早已在学校传有绯闻。

每天的晚自习和周末,他们几乎都是在社联办公室工作、写稿、组织活动, 再就是谈谈自己的人生憧憬。

社联办公室窗外的三角地,处在桃花山的山根处,曲径通幽,别有洞天。因团委副书记、社联**宋子川给这个三角地起名为隅园,广大学生干部便都叫开了这个名字,隅园大名也就传遍了整个校园。

从隅园到行政楼“小白宫”有一段距离,需要穿过百年银杏大道,绕过运动场。隅园窗外的大石头墙足有四五米高,墙外就是山根儿。高墙上满是爬墙虎,整面墙就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翠绿的屏障。

高墙外的桃花山上,桃林千亩。每年五一前,漫山遍野的桃花令人陶醉,不光是因为风景美,而是因为这桃花林里尽是一段又一段发生在一茬又一茬大学生身上或是短暂或是久远或是纯真或是龌龊的风流韵事。

万千桃树中间,一株 800 年树龄的古银杏树立于其中,这株灵木苍劲粗 壮,得三个成年男人才能合搂过来。用手摸一摸皱皱巴巴、褶深如壑的树皮, 仿佛触电般地触碰到了千年沧桑。抬眼看,那满树的黄叶让人心旷神怡而又 思绪万千。

宋子川从社联办公室窗口正好能望见山头那株古银杏,他一时来了兴致,不禁文思如潮涌,提笔为这株灵木写了一首 24 行的五言长诗——

东方有神树 奇韵天下闻 通晓古今事 阅尽八方人 荏苒亿兆岁 峥嵘万千春

世间多变幻 此物一统真

……

宋子川一口气儿把这几句诗写到了纸上,思绪还在飞扬,丝毫没有收回 来的意思。

“好诗!”

宋子川听见有人说话,回过神来时,秦姗姗早已站在他身后。

“你有闲情逸致在这作诗,也不帮我们剧团拿拿主意,眼瞅着咱们这届 同学都要各奔东西了,你的《玉王》就要‘流产’了。”

秦姗姗一把将宋子川的手稿抢了过去,折了几折,揣到了牛仔裤的屁兜里。

她急流流地说:“《玉王》是你的本子,也是我们这届学生干部和剧 团的收官之战,更是你宋大**的扛鼎之作,可是,这男一号偏就选不出 来了……”

宋子川也没有想要回手稿的意思,因为他的很多手稿除了在校报和《蓝 海商报》公开发表的外,大部分都被秦姗姗保存着。

“是不是你这女一号兼导演的气场太强,把人家男主角都吓跑了?! ” 宋子川笑嘻嘻地说道,目光落在了秦姗姗的脸上,“我们社团联合会上万人, 就没有能演那韩子奇的?我看,不要局限于从毕业生中选角,可以让低年级 的学生上!”

“那可不行,这是毕业生作品,必须用我们同届的同学。要不, 你上吧, 演男一号。”秦姗姗一脸认真又略带祈求的语气问道。

她干脆把剧本塞给了子川, “你是总策划,又是编剧,演个男一号也是 顺理成章的事,有那么难吗?”

“我哪能行,你是艺术类专业,也算科班,我是学房地产管理的,不行, 不行,肯定不行。”宋子川把剧本撂在了桌子上。

“那就真的没人了……你要不上,我也不上,这事就得黄了”。 说话间,秦姗姗的视线没有离开宋子川。

她又拾起剧本,站到宋子川面前,盯着他看,嘴撅起老高。

几年的相处,宋子川和秦姗姗早已有了互相离不开的感觉,只是碍于学 生干部身份的影响,二人才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秦姗姗欣赏、爱慕宋子川的才情、大气与果断,宋子川钟情于秦姗姗的 忠诚、无畏和干练。二人每天在一起写稿子、排版都要相处五六个小时。 久而久之,他们互相的口味、习惯、性格,甚至表达方式都出奇的相似。

然而,章尔欣和陈嘉音对秦姗姗的接受程度却极其有限。他们认为,秦 姗姗太霸道,装文艺,说话也不接地气,对宋子川还有一种控制欲,所以, 他们言谈间总是在宋子川面前突出刘凯博的地位。

可是,当秦姗姗抱着剧本靠近在宋子川面前时,他的大脑已被她身上散 发出的气味所俘虏了。脑子里塞满了秦姗姗在他的日记本扉页工工整整地写 下的那两行大字:真正的才情是藐视法则的,直接从生命中分泌出来。

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早已突破了男女之间的安全距离,他曾闪念过: 鼓起勇气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让他们的关系从此更近一层。可他终是没有勇 气那样做,也许是此时此刻分泌的多巴胺还不够亢奋。

秦姗姗也在心里盼着,能有这么一天,他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这也 是她无怨无悔、不离不弃地守在隅园的原因。

以秦姗姗的性格和内心想法,她对社联干部的名分没有任何所求,何况 团委代书记刘凯博并不十分认可她这个秘书长。她是个很自信的人, 她在等, 她坚信会有那么一刻,宋子川会抛开一切纷扰,靠近她,然后,两个人热拥 在一起。

就在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跑步声由远及近,“咣” 的一声,一个人猛地推门闯了进来,气喘吁吁,一脸慌张,头发凌乱,风衣 的扣子系得七扭八歪。

是陈嘉音。

“那你们聊吧,我还有事。你是**,一定要带头参与这个舞台剧。” 秦姗姗整理了一下情绪,捋了捋干练的短发,揣起剧本,走了。

“怎么了?”宋子川有些不耐烦地问。

“出大事了!”陈嘉音一屁股坐了下去。

陈嘉音所说的“大事”,对于大学在校生来说是个天大的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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