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川和田小米商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远行。
暑假临近,他们去浙江参加高校社团文化交流会并领取一项全国性的高 校社团优秀组织奖,宋子川还要去四川大凉山考察南红玛瑙的产地。
在浦黄集团企划部上班的章尔欣听说这件事后,便把信息告诉了他的顶 头上司——董事长助理吴言。
吴言一惊,“这个田小米,可以呀,很有手段嘛!”
“你想哪去了?”
章尔欣不以为然, “子川本分得很,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男生,他喜 欢的是洪岚,每天都和她 QQ 聊天,可热乎了。”
“哪有不偷腥儿的猫。你们男人还不都是一样!”
吴言白了章尔欣一眼,说:“何况这个田小米又不是一般的女孩,洋气得很, 精灵一样,她已经把宋子川拿捏得死死的了。”
见章尔欣一脸不屑一顾的神情,她又提高了调门儿:“‘女小五,似老虎’, 你到底懂不懂?!”
章尔欣这才回过神儿来,“这可不行……不能让他辜负了洪岚啊!要不, 咱俩这次当一回‘电灯泡’?也陪同他们去考察项目?”
“对,跟他们一块去!”吴言眼睛一亮。
“好,咱们先去刘凯博那考察 MBA 国际硕士的项目,就这么定了。”章 尔欣把手里的烟头掐灭,出门去找宋子川。
就这样,四人一同出行,先飞往上海。
当晚,刘凯博和李镇到机场接他们,热情地尽到地主之谊。
在黄浦江畔的一处摩天大楼顶层旋转餐厅里,六个人热络地围坐在一起, 老友相聚,别有滋味。
刘凯博打量了一下田小米和吴言,田小米笑着点头示意,一直恭恭敬敬 地称凯博为“刘书记”。
“小米,我认识你,在你们这届同学里,属你长得漂亮,能力也出众。” 刘凯博又看了一眼宋子川,转回头对小米说: “你来入校报到时,还是子川 去接的站,给你办的入校手续,背的行李,对吧!”
“刘书记,您记忆力真是太好了!”田小米双手端起红酒杯,起身离座, 微笑着上前敬酒。
因为李镇在场,大家说话有点放不开,毕竟他是曾经的老师和学院领导。 李镇坐在这插不上话,也很是尴尬,但他很知趣,接了一个电话,借故说有 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
宋子川凑到凯博跟前小声问道,“你俩,你俩现在怎么样?” 这句话虽然声音小,但在座的几个人却都听得见。
刘凯博表情有些不自然了,故作若无其事地说, “挺好的呀! ”然后就 岔开了话题,夸赞起吴言的发式和小米的美人尖如何如何漂亮。
众人谈着谈着就问起了刘凯博在东北亚国际商务学院工作的事。
提到这个话题,刘凯博来了兴致, “正想跟你们说这事,我们学院是境 外注册的国际商学院,现在开设了 MBA、MPA、EMBA 和 DBA 各种类型的硕 士、博士学位课程班,国际通用学位,最快一年可毕业拿证。”
刘凯博的话匣子打开了,“子川,当初洪书记不是说要创办独立的国际 工商学院吗,咱们可以联合办学,让学生拿你们的本科证,同时拿我们的国 际硕、博学位。”
宋子川和章尔欣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这个国际商学院到底是个什么样 的高等教育机构。
“东北亚国际商务学院是目前唯一一个面向大陆开展在职硕、博教育的 国际学院,李镇就是学院在亚洲区的总代理。”
刘凯博把身子向前靠了靠,凑近了宋子川和章尔欣说:“联合办学的话, 一个学生的净利润是 3 万元,按每年在蓝海招六个班 300 个学生算,你们的 净利润就是 900 万元。以我们在全国各地联合办学的经验,三线城市搞这种 本硕连读,尤其是在职人员拿我们的国际硕士证书,非常容易操作,每年招 上来几百人,不成问题。”
暴利项目,着实诱人。
章尔欣听得眼睛锃亮,宋子川也听得入了神,但宋子川看着刘凯博,心 里却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和当初他心里的那个人有些不一样了。
当晚,宋子川和章尔欣被凯博安排在了同一个房间里,吴言和田小米被 安排在了同一个房间里。
“我觉得凯博说的这个项目可行,在职人员和在校学生都是目标人群, 他们对国际 MBA、MPA,甚至 DBA,都会有很大需求。”
章尔欣脱得只剩一个三角裤头,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叨咕着,眼睛看了 天花板,脑子里早已想入非非。
“看准了就干,但绝不能小打小闹,不能光盯着蓝海的市场。他李镇是 整个亚洲区的总代,我们起码要跟他签下东江省和邻省的总代理吧。”宋子 川取出烟来,一口接一口地抽起来。
沉默了一会,宋子川又说:“面向蓝海一年能招三百人,如果面向全省, 还有邻省,那一年就能招几千人,利润就是几千万,甚至更多。”
听宋子川这么一说,章尔欣扑腾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宋老二,你这 个思路行,咱们要干就干票大的!”
宋子川没再接话,却反问道,“明天,我和小米去浙江开会,我还要去 四川看看南红产地,你俩还要跟着我们去?”
章尔欣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指了指宋子川, “那,就,成全你,各走 各的吧!”然后,一头扎在床上,哈哈大笑起来。
宋子川和田小米来到浙江,参加了社团交流会,第二天一早,田小米提 议去乌镇逛逛。
乌镇有着六千多年历史,是建镇 1300 年的江南六大古镇之一,素有“鱼 米之乡,丝绸之府”之称。从东栅,到南栅,又到西栅、北栅,二人逛了一整天。
到了下午四点多,他们走在古镇河边一处长椅上坐了下来,从小河的上 游飘下来一叶乌篷小舟,那小船顺着河水荡悠悠而来,一对少年男女坐在船 头有说有笑。
河对面是一排青瓦木屋,一个二十岁左右模样的女孩,肤若润玉蜡,指 如削葱根,正坐在窗棂旁,轻抚起古琴。那琴声悠远, 飘出窗外,在古镇上空、 小河两侧久久荡漾。
如此美景天籁,令人心旷神怡。
不知不觉地,宋子川靠在长椅上睡着了,当他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 了田小米的腿上。
他一骨碌身坐起来,有点难为情,用手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刚才睡 着了!”
田小米会心地一笑,用手拉了一下宋子川的胳膊,“走吧! ”马尾辫左 右摆着,摇曳出落日的余晖。
当晚,二人住在了古镇里木制民宿中。
他们的房间只隔了一层拼接的木板,走路声、冲水声、刷牙声都听得清 清楚楚。
二人一夜无话,但宋子川却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这一夜着实煎熬,他蹑足潜踪上了好几趟厕所,心想:这是咋了,平日 里自己没有起夜的习惯呀,今晚怎么拉拉尿呢!
第二天,田小米陪宋子川去四川考察南红玛瑙的产地,二人计划先到成都, 再由成都坐客车去往大凉山。
在去往成都的飞机上,田小米酣然入梦,头轻轻地依偎在了宋子川的肩上。
这一路,宋子川一动没动,更是一点没睡,看见田小米修长的玉臂垂在 他们座椅中间的扶手上,他真想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可他的大手抬了几抬还 是老老实实地放下了。
一个姿势久了,他的脖子和肩膀酸得不行,但他硬是一动也没动,生怕 自己一动弹会弄醒了她。
此时,宋子川的心里、脑子里早已经被田小米的名字和她身上的气味占 满了,没有一丁点多余的空间。
当天,他们在成都参观了武侯祠,又住在了成都城郊的安仁古镇。
高耸入云的毛竹,蜿蜒潺涓的清溪,百年沧桑的庄园,还有那斑驳的石 板路,安仁古镇的气息让两个年轻人感觉是来到了另一个时空。
夜幕低垂,在淅淅沥沥的细雨中,二人共撑一把竹伞,在这清代修建的 庄园中欣赏惊艳而震撼的实景复古演出。
他们跟随着一排穿着艳丽旗袍、撑着竹骨绸伞、提着大红灯笼的美少女, 慢慢推开一扇又一扇古老木门,走入一进又一进的古老院落,开启一场穿越 到清末民初的梦幻之旅。
突地,凄美的音乐响起,女主角一袭红纱裙翩翩起舞,雨中飘落层层花瓣, 随着灯光的变化,四季交替,岁月更迭,整个场景看起来平和而美好。
这时,伴着紧张的音乐响起,女主角突然消失在夜色之中,周遭响起了 激烈的枪炮声和杂乱的车马声。声音渐渐散净,大院像死一样的沉寂,让人 感到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隐约带着一种凄凉之感,这场悲情故事就此拉 开帷幕……
整场四幕演出结束了,旗袍美女们撑伞提灯一字排开亮相,又带着游客 们缓缓走出百年老宅。
田小米还是沉浸在这百年前凄美的爱情故事当中,他紧紧地攥着宋子川 的手,手心里渗出了汗珠。她常常想,《圣经》里说,每个人来到这纷纷扰 扰的世上,都是带着原罪而来的。但,她和宋子川在一起的时光,却是那样 的纯净而美妙 ......
他们住的旅馆古香古色,就坐落在古镇里。二人各自回到房间时,已是 将近夜里 11 点了。宋子川倒在床上,心乱如麻,难以入睡。
打开灯,看了看手机,已是 12 点了,他略加思索,写了几句诗,给田小 米发去了短信:
携手寻宝过川西
青竹入云绿满畦
薄雾笼纱罩古镇
落花含露锁长堤
门开半扇琴声近
红袖秉烛步履齐
心寄大荒多安仁
胸藏米玉了无极
那一夜,田小米恐是睡了,没有回他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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