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夜空像是被人随意泼洒了墨汁,浓稠得化不开。一轮惨白的月亮高悬着,宛如一张毫无生气的鬼脸,冷冷地俯瞰着大地。阴森的月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青年劫匪的脸上,给他本就凶神恶煞的面容又添了几分狰狞,活脱脱像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刘心在这青年劫匪的厉声呵斥与威胁之下,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哆哆嗦嗦地从车里挪了出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砰砰作响。站在劫匪面前,他整个人抖得像筛糠,眼神里满是惊恐,活像一只被恶狼盯上的小兔子。
“打劫?我去,这种只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桥段,居然活生生地发生在我身上?这也太扯了吧!我这是倒了几辈子霉啊!”刘心望着眼前凶神恶煞的青年劫匪,嘴唇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脸色白得像刚下的雪,毫无血色。
毕竟,他只是个刚初中毕业的学生,平日里连只鸡都不敢杀,哪见过这般阵仗。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满心都是担忧和恐惧,仿佛置身于一个永远走不出去的黑暗迷宫。
“小弟弟,知道啥叫打劫不?”青年劫匪的语气陡然一变,变得温和起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诡异笑容,眼神里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戏谑,就像猫戏老鼠一般。
“你才小弟弟呢!你全家都是小弟弟!”刘心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这“小弟弟”三个字在他听来就是一种羞辱。可他也知道,此刻自己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在心里暗暗吐槽,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能乖乖低下头,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明……明白。”
“少废话,赶紧把钱和值钱的玩意儿都交出来!别跟我耍什么花样,不然有你苦头吃!”青年劫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酷和贪婪,那眼神就像饿狼看到了肥羊,恨不得立刻扑上去。
“咱劫匪也是有‘职业操守’的,我只要钱,不要命。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不然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心狠手辣!”青年劫匪再次恶狠狠地威胁道,那语气就像寒冬里的西北风,冷得刺骨。
听到这话,刘心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要钱就好说,哥我可是祖国未来的栋梁,还没发光发热呢,可不能就这么折在你这小劫匪手里。”
想到这儿,刘心赶忙手忙脚乱地打开背包,把仅有的三百多块钱一股脑儿地掏了出来,递向青年劫匪,带着哭腔说道:“大哥,我真就是个穷学生,身上就这点儿钱了,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您看您这么英明神武,一看就是做大买卖的,这点儿小钱,您肯定瞧不上眼啊。”
“就这么点儿?”青年劫匪看到那三张红色的百元大钞,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睛里满是嫌弃和不屑,“你打发要饭的呢?这点儿钱够干嘛?”他斜睨了刘心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小子,别跟我装穷。”随后一把夺过背包,粗暴地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在地上。
然而,地上除了几件皱巴巴的换洗衣物和一把钥匙,再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连一个硬币都不见踪影。事实上,刘心这次去看外公外婆,想着到了那儿吃喝不愁,也就没带多少现金,除了路费,剩下的就这么多了。
“你一个十几岁的学生,居然还用这种老掉牙的手机?你是从哪个年代穿越过来的?”青年劫匪从地上捡起刘心的诺基亚手机,脸上满是鄙夷之色,像拎着一个破鞋般晃了晃。
“……”刘心顿时语塞,心里那个气啊,“我这手机咋了?虽然老了点,但功能齐全,比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实用多了。再说了,我这是勤俭节约,懂不懂啊你!”可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妈的!忙活半天就抢到这么点儿,真特么晦气!我这是白跑一趟啊!”青年劫匪狠狠地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瞪着刘心,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吼道:“在这儿傻站着干嘛?还不走,等老子请你吃大餐啊?赶紧滚!”
刘心一听这话,如蒙大赦,赶忙蹲下身子,像只慌乱的老鼠,手忙脚乱地把地上的衣服和钥匙等物胡乱塞进背包里。当然,他也没忘记那部被青年劫匪嫌弃丢在地上的老古董诺基亚,小心翼翼地将它捡起,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宝贝儿,委屈你了,咱们回家。”
青年劫匪在刘心收拾东西的时候,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啪”的一声,打火机的火光亮起,在这黑暗中闪烁了一下。就在这火光一闪之间,青年劫匪的眼睛陡然一亮:“等等!”
原来,刚才刘心起身的瞬间,借着这微弱的火光,青年劫匪似乎看到刘心脖子上挂着个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他看不清,但那根红色的细绳却格外显眼,像一个神秘的信号,勾起了他的贪欲。
“大哥,我的钱都给你了,真的没别的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哦不,我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呢,您就好人做到底,放我走吧。”刘心正要离开,脸上刚刚浮现的一丝解脱的喜悦瞬间僵住,像被突然冻结的湖面。他转过头,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弱弱地说道。
青年劫匪盯着刘心,语气再次变得温和起来,却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诱哄意味,指着刘心的胸口说道:“小弟弟,你脖子上戴的是啥东西?给我看看呗。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放你走了。”
听到这话,刘心心中猛地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心脏。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胸口,仿佛要守护住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还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大哥,这就是个地摊上买的便宜货,十块钱三个,随便戴着玩玩儿的,真不值钱。您要是喜欢,我回头给您带几个。”
刘心脖子上戴的那块玉佩,从他记事起就一直陪伴着他,这么多年过去了,它早已不仅仅是一块玉佩,而是承载了无数回忆和情感的宝物,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别人夺走。
青年劫匪双眼微微眯起,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判断,刘心的这种举动足以说明他脖子上的东西必定价值连城。而且看对方这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怀柔政策显然是行不通了。
“少废话,赶紧给我拿出来!别逼我动手,不然有你好受的!”青年劫匪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大哥,真的不值钱,您拿了也没用啊。您看您这么有本事,肯定不稀罕我这破玩意儿。”刘心还在试图挣扎,希望能说服劫匪。
“别废话,老子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青年劫匪不再废话,像一只饿虎扑食般一个箭步上前,伸出如钳子般的大手,一把揪住刘心的头发,左手径直朝着他的脖子伸去,妄图强行抢夺。
“妈的,哥跟你拼了!”玉佩对刘心来说无比重要,见对方要强行抢夺,他心中的怒火“轰”地一下燃烧起来,理智瞬间被愤怒吞噬。此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使出全身力气,一拳朝着青年劫匪的面门狠狠砸去。
“嘭!”一道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犹如一记炸雷,打破了夜的宁静。刘心的拳头准确无误地砸在了青年劫匪的左眼眼眶上。这一拳力量不小,直接把青年劫匪打得一个踉跄,像个醉汉般向后退了两步。
然后……两人都愣住了。
刘心愣住是因为他生性善良,从小到大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更别说跟人打架了。他自己都没想到,在这种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居然能鼓起勇气对这个明显比自己强壮得多的劫匪出手。打完这一拳后,他心中一阵后怕,像一片在狂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不知所措。
青年劫匪愣住则是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十足学生模样的小子,居然敢反抗他,这简直是对他“权威”的公然挑衅。
“你特么的竟然敢打老子!你活腻了吧!”短暂的愣神之后,青年劫匪的怒气值瞬间爆表,像一座喷发的火山,怒火冲天。
“老子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跟我动手!今天我要不把你打得屁滚尿流,我....&*#@##$”青年劫匪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像疯了似的冲了过来。
接下来,毫无悬念,刘心迎来了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暴打。
暴怒中的青年劫匪如同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疯狂地挥舞着拳脚,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厚实的力量,如雨点般落在刘心的身上。刘心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像一只受伤的小狗,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头颅、胸腹等要害部位,嘴里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嚎。
“你特么的活腻了吧……”
“让人知道老子被一个学生打了,老子今后还怎么混……”
青年劫匪的怒吼叫骂声与刘心的痛苦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无情地撕裂了黑夜的寂静,在这空旷的荒野中回荡,让人胆战心惊。
一阵疯狂的暴打之后,青年劫匪累得气喘吁吁,终于停了下来。也许是打累了,也许是看到刘心口中不断吐血,怕真的闹出人命,总之,他终于罢手了。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像个得胜的恶霸般上了车子。随着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车子如幽灵般扬长而去,只留下重伤的刘心孤独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像一片飘零的落叶,艰难地喘息着。
青年劫匪在暴怒之下出手毫不留情,刘心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几根肋骨像是被巨石狠狠砸断了,断骨仿佛还无情地刺进了内脏。鲜血不断从他口中涌出,像一股炽热的岩浆,满嘴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发动机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刘心躺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胸腹处传来的剧痛如同一把把锋利的钢刀,一下一下地割着他的身体,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怕啥来啥……哥这朵还未绽放的祖国未来之花,难道真的要折在这个小劫匪手里了吗?我不甘心啊!”刘心心中充满了绝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无力地滑落,融入了这冰冷的夜色之中 。
清冷月光自苍穹倾洒而下,宛如一层冰冷的霜幕,给这沉沉黑夜又添了几分彻骨寒意。刘心只觉自己的身子仿佛被这寒意彻底浸透,越来越凉,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好似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
恍惚间,刘心瞧见一个白衣身影,恰似暗夜幽灵,从远处缓缓飘来。那一头如瀑长发,昭示着这分明是个女子。
刘心竭力想要看清这女子的容貌,却只能勉强辨出她身着一袭奇异的白衣。之所以说奇异,是因为那服饰样式竟像是古代的长袍,在这现代世界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身着白色古装的女子,轻飘飘地来到刘心身前,停了下来。刘心躺在地上,目光迷离地看着她的双脚与地面之间那空无一物的三寸距离,不知为何,心中竟没有一丝畏惧,反倒出奇地平静,暗自思忖:“看来哥这次伤得不轻啊,都开始出现幻觉了,居然看到了女鬼。”
“竟然是荒古太阴之体……”一个轻柔且带着几分惊异的声音,如同微风拂过耳畔,传进刘心的耳中。这声音婉转动听,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我去,连幻听都来了……”刘心心中一阵无奈。
刘心感觉眼前这“女鬼”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或许,大概是在等着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气,好带走自己的灵魂吧。这般想着,刘心只觉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可惜活不过十八岁。”那“女鬼”幽幽叹息一声,语气中满是惋惜。
“这,难道真是天意吗?” “女鬼”呆呆地悬在那里,宛如一座凝固的雕塑,陷入了长久的沉思。良久之后,她忽然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纤细的手指轻轻一弹,一道红光如流星般飞出,径直往刘心的眉心钻去。
“大哥,希望这次我没做错!”
紧接着,“女鬼”的头发和衣服随风飘动起来。但这并非重点,关键是此刻“女鬼”的嘴角两边,竟缓缓长出两颗又尖又长的獠牙。若是刘心此刻还清醒着,瞧见这一幕,定会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模样与传说中的僵尸简直毫无二致。
下一刻,昏迷中的刘心突然感觉脖子一阵瘙痒,紧接着,身体里仿佛凭空燃起一团火焰。这火焰散发着灼人的高温,瞬间就将他的身体点燃,一股强烈的燥热之感如汹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再次醒来时,刘心发现自己安稳地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竟没有一处感到不适。他清楚记得,自己之前被那劫匪打得肋骨都断了,可此刻却奇迹般地没有一丝伤势。
刘心四下打量了一番周围,这才发现,这里正是自己小时候在外婆家生活时住的房间。
他揉了揉还有些昏沉的脑袋,缓缓下了床,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他带着刚睡醒后的那种茫然,朝着内院走去。内院,是外公外婆居住的地方。
刘心的房间就在内院门口,距离近得很,没走两步便来到了院门前。看到屋内的灯还亮着,他抬脚迈进了内院。
“刘心那孩子没事儿吧?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一个声音从屋内传来,说话的是一位老妇人,约莫六十来岁的模样,身着一套复古的旗袍,举手投足间尽显雍容贵气。
“应该没什么事,我给他把过脉,身体一切正常,相信很快就会醒了。”回应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儒生。
这两个声音,刘心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正是他的外婆和舅舅赵荣生。
“那我就放心了。”赵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件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那座铜棺里面真的是空无一物吗?”
“母亲,据官方的消息是这样,不过具体如何,还没定论,只有等父亲大人回来后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嗯,希望是虚惊一场吧。”老夫人轻叹一声。
“母亲,我想和您商量个事情。”
“你说吧,什么事?”
“我想把小颖送到星沙市上学,我已经拜托大姐联系到了学校,转到刘心上初中的学校去。”
“什么?你要把小颖送走?这事你有和你父亲提过吗?”
“母亲,父亲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心想要小颖继承我们赵家的绝学,怎么可能愿意让小颖离开大熊山。”赵荣生一脸苦恼地说道。
“既然你知道你父亲的心思,那你为什么还要送走小颖?”
“可是母亲,小颖只是一个女孩子,她就算再有天赋,在这世道也难有太大的成就。况且如今这个时代,让一个女孩子整天舞刀弄枪的,也不太合适啊。”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妻子的意思?”
“这是她的意思,不过我也赞成,毕竟婉云也在星城,哪个做母亲的不想能经常看到自己的女儿呢?”
老夫人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长叹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哎,要是刘心这孩子是我赵家的血脉就好了。”赵荣生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你又不是不知道,抛开他的身世不说,那个老道士的预言才是最要命的。好好的孩子,竟然说活不到十八岁……”
“母亲,那老道士的话当不得真,刘心这孩子从小除了身体瘦弱了点,也没什么其他毛病,怎么可能活不到十八呢?”
……
刘心已经听不清下面说话的是谁,也辨不出说的是什么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双眼紧闭,呆呆地瘫倒在地上,心中满是震惊与迷茫:“我不是妈妈亲生的吗?怎么说我不是赵家血脉呢?还有,我竟然可能活不到十八岁??”
就在刘心脑子乱成一团的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蹦了出来。
“刘心哥哥,你怎么了?怎么躺在这里了?”赵小颖扎着两条俏皮的辫子,一脸焦急地叫了起来。
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赵荣生如鬼魅般瞬间闪现在刘心和赵小颖身旁。
“不能让舅舅和外婆知道我刚才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个念头在刘心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灵机一动,装作昏迷的样子,一动不动地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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