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是东北对吃零食的称呼,一般都挑好吃的盘,如豆包等。这个时节豆包已经吃完了,家里每天吃的除了高粱米,就是大饼子,长山要不是真饿了,也不愿意盘大饼子。
艳梅见了,也跟着凑热闹,也说饿了。妈妈笑道:“你二哥是玩儿累了,才吃的。你大饼子没吃够啊,还想吃。”无奈艳梅一定要吃,妈妈只好也给她掰了一块。
艳梅见哥哥吃得狼吞虎咽,也觉得这块大饼子挺好吃的。
妈妈见状,心中不禁感叹道:“都说‘猪多上食’,人多了也上食啊。”
三
低龄孩子常玩儿的另一种群体游戏是“占城”。
虽然都是群体游戏,但占城与跑家的激烈程度相差很大。跑家是技巧性质的游戏,几乎没有身体对抗,游戏中的身体接触不过是拍对方一下。因此,跑家是男孩女孩都可以玩儿的游戏,其中经常有女孩的身影。占城则对抗激烈,要靠推推搡搡决出胜负,因此成为了男孩子专属游戏。
男孩子天生就有争强好胜的基因,占城游戏,契合他们的心理,因此深受欢迎,尤其是六七岁的男孩。
占城适合在平坦的场地进行。院外的那条土路,当时很少走车,自然成了理想的“占城”场所,偶尔遭遇了过车,终止重来就是了,并无多大的不便。
宋百安家住在那排平房的最西端,沿自家山墙就可来到路边,因此四五岁时就开始玩儿占城游戏,并且越玩儿越爱玩儿。
占城游戏无须道具,只需“画地为城”。“画地”也无须粉笔什么的,有树棍、砖头就行。在地面画上一个长方形,正中画一条线,将“城”中分,各为“一城”,各城两端中心处,留下城门位置,作为进出城通道。为了醒目且明确界限,在断线两端各画一条垂直的短线。在各城最里端边角处,各画一个正方形,作为胜败的标志,攻方的一只脚只要踏进这里,城池就陷落了,一次游戏就此结束。两个正方形,对称地分布在那条中分线的两端。
游戏时,“敌对”双方势均力敌,各据一城。与跑家不同,每队要有一个“司令”,负责指挥攻防。
宋百安对于“司令”很是羡慕,尤其是分好队伍后,说“是我的兵,跟我来”时的那股神气劲儿。
“司令”通常由大孩子担任,因为大孩子力气大,经验多,指挥得当,能够服众,取得胜利。小孩子是当不了司令的。
宋百安当了一年多的“小兵”,从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游戏的规则是,双方没有攻方与守方的划分,都既是攻方也是守方。既然是“占城”,自然唯有进攻才能取胜。只攻不守,“城”就空了,就会“被占”;只守不攻,更无从取胜。因此,要想获胜,贵在攻守平衡,瞧准时机,一举“破城”。
与跑家不同的是,游戏中“阵亡”的,是要出局的。因此,这个游戏是智慧与勇气的较量,进程中,一旦“折损”多了,就会处于劣势,遭致失败。
游戏规则也很贴近“实战”,在自己城中,在城外,可以双腿行动,一旦攻入对方城中,就只能单腿蹦跳了,但可以换腿。这折射了实际战斗中,守方的优势地位。
孩子们争强好胜,一般都不肯死守在“城里”,都在主动进攻。一般留下小孩子守城,让他们以双腿对抗单腿,弥补力气的不足;大孩子则出城,寻求进攻的机会。
在城外,只要被推倒摔倒,在城内,只要推倒摔倒或双腿着地或被推出“城墙”,就是“阵亡”了,就此出局。因此,随着游戏的进行,双方就渐渐失去了均势。
随着游戏次数增加,宋百安很快就掌握了诀窍。野战中,遇到对手强时,如遇到力气大的,或对方人多时,要赶紧往回跑,回到城中;遇到力气小的,或以多打少,要动作迅速,尽快将对方“拿下”。只有“保存”了自己,才能“消灭”敌人。
攻城一般在两种情况下进行。
一种情况是双方同时攻防。这时,就要看谁能赢得“时间差”,因为双方都在激烈攻防,胜负往往只在分秒之间,谁先“占了城”,谁就赢了。这种情况下,“兵力”配置就很有讲究,攻击要犀利,防守要顽强。
有一段时间,刘老三经常当“司令”。刘老三就非常擅长此道,令宋百安受益匪浅。他经常留十分之四的“兵力”守城,十分之六的“兵力”攻城。最为要害的是,他善于欺骗,在守城的孩子中,往往配置几个头子虽小,年龄却不小的孩子,以增强防守的韧性。攻击的人,往往不急于攻城,而是散在城外观望,尽量麻痹对方,当对方大举进攻,城内空虚时,便在统一号令下,迅速发起攻击,靠着人数优势,一对一地缠住“守兵”,掩护其余的人趁势占城。
另一种情况是,一方损兵折将过多,无力攻城,只好退守。这时,人数占优的一方,就会只留一两个守城,其余的人悉数投入攻击。之所以留下一两个守城,是为了防备对方趁乱猛然“杀”出一人,遭致大意失荆州。
守城者虽有双腿的优势,但抵抗或“消灭”攻城者,是需要时间的,在这段时间里,只能一对一对抗,即便短时间的纠缠,也给多出的攻击者赢得了足够时间,如入无人之境般地迅速占领城池。
后来,刘老三上学了,不能经常玩儿了,宋百安得到了当“司令”的机会。
第一次当“司令”,是李长山提议的。那次参加游戏的孩子共十七个,除了老发电的,还有其他院子的孩子。其中道路北院的一个孩子赵家老二,明显要大一些,是一个自然的司令,另有一个孩子郑家老三,年龄比李长山他们大上一些,也是北院的,也有当“司令”的优势,但李长山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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