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翠玉阁的灯火依然明亮。楚妃身着便服，正在廊下煮茶，看起来像是等了很久。
"臣见过楚妃娘娘。"我行礼道。
"免礼。"她笑着给我倒了杯茶，"尝尝这个，是江南特产的雨前龙井。"
我接过茶盏，却没有立即喝："娘娘深夜召见，想必不只是为了品茶。"
"聪明。"她收起笑容，"你可知道，柳家的船队今天出发了？"
我心中一动："去江南？"
"不错。"她点点头，"而且，太子还给了他们一道特别的手令。"
"什么手令？"
"可以在江南征调地方军队。"楚妃意味深长地说，"你说，一个商人的儿子，为什么需要调动军队？"
我想起柳公子手中的檀木盒子："他是去找什么东西？"
"或者说，"楚妃纠正道，"是去找什么人。"
我心中一惊："云笺？"
楚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还记得去年中秋时的那场夜宴吗？"
我回想起那个夜晚。那是我和苏云笺成亲后的第一个中秋，皇宫里举办了盛大的宴会。当时太子妃身体不适，没有出席，倒是叶思雨在宴会上十分活跃。
"那天晚上，"楚妃继续说，"有人在御花园里发现了一封密信。"
"什么密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月落之时，水起风生。"
我猛地站起来："这句话......"
"不错。"楚妃点点头，"就是王晓风今天告诉你的那句话。"
我一时语塞。这哪里是巧合，分明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娘娘知道些什么？"我直接问道。
楚妃沉默片刻，突然问："你可知道，云笺的母亲是谁？"
我愣住了。说来惭愧，虽然成亲一年，但我对苏云笺的家世却知之甚少。只知道她是苏老将军的外孙女，至于她的父母，却从未听她提起过。
"这也难怪。"楚妃叹了口气，"二十年前那场大火，烧掉的不仅是一个家族，更是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什么往事？"
"说来话长。"她站起身，走到窗前，"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你只需要知道，云笺离开，不全是因为你。"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月要落了。"她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正要追问，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太子来了。"楚妃脸色一变，"你先走。记住，明日午时，去城南的普济寺。自有人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还想问什么，但楚妃已经做出送客的姿态。无奈之下，我只好从偏门离开。
刚走出翠玉阁，就听见太子的声音从正殿传来："娘娘这么晚还没歇息？"
"哎呀，今晚的月色太好，妾身一时睡不着。"楚妃的声音依然轻快，只是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如何。
回到王府，我立刻让林奇去查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但很快，林奇就带来了令人意外的消息。
"查不到！"他一脸困惑，"所有的卷宗都被封存了，连查阅的资格都没有！"
我皱眉："能封存卷宗的，只有皇帝和..."
"太子！"林奇接口道，"属下打听到，这些卷宗是半年前被封存的，正是太子主持的！"
"半年前......"我掐指一算，正是我和苏云笺大婚前后。
"还有！"林奇压低声音，"属下发现一件怪事。那场大火的时间，正好是二十年前的八月十五！"
"中秋夜？"我心中一动，"跟去年的密信......"
"王爷！"一个小厮急匆匆跑进来，"不好了！江南又传来消息，说是水患蔓延到苏州了！"
我立刻展开地图。苏州正是苏家的大本营，这水患蔓延过去，苏老将军的处境怕是要更加艰难。
"苏老将军那边可有消息？"
"暂时还没有。"林奇摇头，"不过属下听说，朝廷已经派了钦差大臣过去。"
"谁？"
"兵部侍郎李大人。"
我冷笑一声："太子的人？"
"是。"林奇点点头，"而且最奇怪的是，李大人走得特别急，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
我想起柳公子手中的檀木盒子："他们是在找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月娘端着茶进来："王爷，您的茶......"
她话没说完，手中的茶盏突然掉落在地。在茶水四溅的瞬间，我看见一张字条从茶盖下飘落。
"月娘！"林奇呵斥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对不起对不起！"月娘手忙脚乱地收拾，"奴婢这就去重新沏茶！"
等她离开后，我捡起那张字条。上面只有两行字：
"寻月只在深山道，
何须江上问渔樵。"
笔迹虽然刻意改变，但那个"月"字的写法，与檀木盒子上的一模一样！
"林奇。"我沉声道，"去查查月娘的来历。"
"月娘？"林奇一愣，"她不是张嬷嬷带进府的吗？"
"所以，也要查查张嬷嬷。"我看着窗外的月亮，"现在府里，谁都不能完全信任。"
夜深了，我独自坐在书房，看着手中的种种线索：檀木盒子、手帕、字条......还有楚妃说的那些话。
二十年前的大火，去年中秋的密信，云笺的突然离开，江南的水患，太子的动作......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会不会其实都指向同一个真相？
而这个真相，是不是就藏在那个神秘的"月"字背后？
明天午时，普济寺......我轻声念叨着楚妃留下的线索。云笺，你到底想让我知道什么？
那句"月落之时，水起风生"，究竟是在预言，还是在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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