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临别的礼物

村长说:”这口猪是昨天孙三家刚杀的。但是一杀了猪就赶上地震了,于是他就把猪肉分给大家。你也是也口服的。也是猪叫的太惨了,叫声把地劈开了。所以他家不好意思,就给我送了点,也给他们家的邻居都送了点。咱们今天中午有口福了。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带点猪肉,再带点粉条,你路上吃。“

我不好意思的说:”这怎么好意思。“

村长说:”没什么不好意的。以前我也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旅行者,他们有的开着车,有的徒步,还有个骑个摩托车。我也是送他们一些礼物的。你帮我们忙了,我更得送你礼物。“

我说:”怪不得,您见了我不奇怪,也不稀罕,原来您已经见了这么多了。“

村长沉稳的说:”这不算什么,就开了个房车而已,我还见那些徒步的。在我们村门口搭帐篷的,一搭就一个月,赶都赶不走。“

我一天,脸普通一下就红了,说:”原来您是在嫌弃我?“

村长也涨红了脸说:”没有。我跟你开玩笑。我真的没有见过开车旅行的。也没有见过搭帐篷的。我都是听地道那家说的。我们村重来没有人来过。你是第一个。一会儿咱们照张相,纪念一下。“

真没想到村长这么时髦,还要照张相纪念一下。有那种到此一游的意味。

终于到了塔顶。砖地上躺着一个担架,已经很破旧了。木头都已经骨化发黑。上面还有一些缠着的白纱布,白纱布上还有很多斑斑点点的东西,像是血迹。大概是那些受伤的新四军留下的血迹吧。离这个单价不远的地方,放着一个木桶,木桶已经开裂了,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是木桶。担架的前方竟然放着 一个马鞍。这个我就奇怪了,于是我问村长,放马鞍是做什么用的?

村长说:”这个担架就是驴车改的,马鞍和后面的担架是一体的。所以也把马鞍一块带过来了。“

我觉得有点好笑,那把马鞍拿去不去行了。结果我仔细一看。马鞍上面还是有几个铁钉和担架连着,怪不得必须一块搬运过来。这没有庄稼人的力气是不可能搬过来的。

村长说:”怎么样看够了吗?看够了我么回吧。“

我提议,我们照个相,留作纪念。于是我拿出我的单反,设置好自动按快门。我和村长在塔顶,新四军用过的担架前连拍三张。村长满意极了。我跟村长说:”我回去打印出来,给你寄过来。“

村长说:”好的。“

照完相, 已经太阳当空照了。所以我和村长一块下塔。这回的路比去的路轻松多了,不过就是台阶是石头做的。所以比较滑一点,这是不是就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呢?但是下山的心情会好很多,所以我其实还是觉得下山比较容易,而且奇怪得是,下楼梯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微微凉风。这也是上塔时候所没有的。

不一会,我和村长已经走到了最底层,看见曙光了。一出塔,整个人都轻松了。空气充分的吹拂着我的脸颊,还有享用不尽的氧气,和和煦的春风。还是在外面舒服。我在想,如果我是当年的村民或者是新四军战士,我应该选在择在外面战死吧。这么狭小的空间怎么能容下全村的人还有那几个受伤的战士。莫不是我们人类进化了,所以体格比以前要宽,个子比以前高了很多。不过这宝塔真是历史的见证。它见证着我们抗日战争的胜利。

我和村长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又走上了那条来时的土路,然后我基本属于尾随村长的脚步一路拖着一条沉重的腿,一拐一拐走回了村长家。我上塔的时候,脚有点儿滑,结果脚崴了。有一点痛,但是不那么严重。只是觉得脚筋有点胀痛感。而且还有那种开水灼烧的感觉。于是村长也只能迁就我,他慢慢在前走,而我则半瘸着跟着他走。我在村长身后跟着走,村长痛苦的不停的传来叹息声。真没办法,城里的人,不适合走山路,而庄稼人走山路或者上坡路甚至爬楼梯都易如反掌。村长这么大年纪走路却这么矫健。真是赶上马拉松运动员了。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我这个年轻人应该拆扶着村长走路,现在村长还得时不时的回头照看我,看我是否在他身后,是否掉队。所以我现在真是万分觉得亏钱村长。

如今这春暖花开的,我和村长另外又走了一条路回家。现在这青黄不接的年代,倒是成熟了不少东西。我们路过了一个树林,这里大片大片的树木,硕果累累的。仔细一看好像是个头和未成熟的苹果差不多的绿色的果实。我问村长,这是什么果实。村长是说:“这是青枣,也是赶时髦种的。因为这些年大家都喜欢吃稀罕的水果,所以村里就组织村民种一些青枣。这样大家都富裕。要不然,一到过年,我家里就跟排队似的借钱。”

我笑到:“有那么夸张吗?”

村长说:“倒是没有那么夸张,但是我家老婆子一到过年,炸年糕炸的手都疼,最后来家里拜年的人每人给十块压岁钱,反正我在村里辈分最大。给他们压岁钱也算是走亲戚,我就不去他们家了。有的时候,有人进城打工回来,也许给我捎点城里的点心,或者给我五十块钱。这都是心意,我也从来不拒绝。不过这种好时候还是少。”村长说着,鼻头都红了。然后他示意我往果园里走。我跟着他,他随便走到一棵树前拿起树坑里放着的背筐,然后从又拿起地上的一根棍子。用棍子搅合着茂密的树枝,这时候很多的青枣就落到了背筐里,仔细一看大概有半背筐。于是村长高兴的转头对我说:“看来我的技术还是可以的。”

于是他背着筐就往出走,我拽着他,“要不要给钱呐?”

“给什么钱,要是没有我,他们可能种上枣吗?每年10块,我买都能买上这么多枣了。”村长气氛的说。村长真是个好人,把自己的钱分给大家用。当然也是没办法。太贫困了。这么多人一过年就去村长家蹭吃。这真是个富裕的村落呀。我又好笑又无奈的跟着村长出了园子。

回到村长家,村长老婆已经给我做好了饭。香喷喷的大肉,一块一块的错落的放在盆里。然后上面扎着一个肉叉子,是让客人扎肉吗?还没想通,村长老婆就从厨房走出来。对着我说:”小袁,我们开饭吧。“

”好的。“我赶快应声。村长老婆说话的时候,就跟首长说话一样,开饭这个词,以前经常在电视上看,不过都是解放军说的。被村长老婆说出来觉得怪怪的,虽然如此,还是勉强接受,忍住笑,我赶快又跪在了村长面前。端起碗,准备吃饭。今天的筷子一支是鸡翅木做的,而另外一支是水曲柳做的。真是太难能可贵的筷子了。

于是我用肉叉子扎了一块肉,又从捣蒜榋里舀了一点酸醋汁,这个农村和城市是通用的。村长见状,又给我玻璃很多蒜放进了我碗了。这会不会很辣。我勉强一口吃了一颗蒜,发现不辣,而且还有点奶味。是不是我牺牲了太多的味蕾,那奶味其实是唾液淀粉酶的味道。可是真的很好吃,于是我又吃了一颗。村长说:”这是新蒜,所以不辣。“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好吃。我觉得今天我不是来吃肉的,而是来吃蒜的。我一口气吃了半头蒜,美味佳肴。然后我嫌弃的把肉拿起来啃了几口,出乎意料的外焦里嫩,就跟烤肉有的一瓶,这种单纯的炖肉能有这种口感,是不是因为是现杀的。我哪天一定会在群里说一下这件事,要不然我们几个总经理一块出资开一个现杀猪肉馆,我想销路一定比口罩强多了。于是我不禁笑出声来。

村长问我:“怎么了?”我意犹未尽,又不敢跟村长说什么,只能忍着。于是我说:“肉烫!”

村长怀疑的看着我。一顿饭,最后在一杯农家清酒中结束。这种小酒不会检测出来有问题的。所以我想都没想就喝了一杯。村长高兴极了,说:“邻村明天有戏,要不然留一天再上路?”

我心想,再在这待下去,我会不会成为失踪人口。或者直接下嫁村中的壮汉。所以我还是及早赶路,今天虽然喝酒了,但是没事,这个乡村路是没有人检查,不设岗的。所以直接上路,没有问题,又不是酩酊大醉。就是遇到交警,上点粉底液就好,我现在的化妆技术,那是超群。

于是,酒足饭饱,我准备起身离开了。村长赶紧对我说:“小袁,我这还是点礼物给你。于是,村长从里屋拿出来一个非常精致的石头塔,他把它塞给我,说:“这是我连夜做的,我以前是个石匠,家里还留着吃饭的家伙。所以我就班门弄斧了。”我脸一红,村长原来是个民间艺人,连这都会。在城市里,这种石艺是很贵的。所以我欣然接受,总之村长对我的恩情,我真是永生难忘。

我起身对村长说:“叔,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村长流泪了,说:“像你这种忠肝义胆,在哪都可以成就大业。”我也哭了,村长实在是给太多东西了。还给我一条大蒜,还有半框青枣,还有新猪肉。我真是太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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