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棠站在国公府正厅中央，双手交叠于身前，指尖冰凉。
正厅内，叶国公端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铁青。
而他身旁，叶芊芊正梨花带雨地啜泣着，见到盛晚棠进来，立刻往叶国公身后缩了缩，仿佛害怕极了。
"跪下！"
一声怒喝如惊雷炸响，盛晚棠肩膀一颤，膝盖几乎要本能地触到了冰冷的地面，可她到底还是忍住了。
她抬眼望去，叶国公端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铁青，记忆中本该她温和慈爱的眼睛此刻燃烧着怒火。
“叶国公……”她轻唤一声。
“砰！”
不等盛晚棠把话说完，叶国公猛地一拍桌子，茶盏震得叮当作响，怒吼如惊雷炸响：
“跪下！”
盛晚棠浑身一颤，指甲不自觉地掐入掌心。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向叶国公看去，眼神坚定的询问：“为何？”
“为何？你还好意思问为何？”
叶国公厉声质问，抬手指着盛晚棠：“你若是没有犯错，我会如此苛责你吗？”
盛晚棠朝着叶芊芊瞥了一眼。
叶芊芊感受到了盛晚棠的目光，眼神心虚的一闪，啜泣着低下了头。
“不知我犯了何错。”
盛晚棠其实从看见叶芊芊站在叶国公身边的时候，就大概明白了今日的情况，可她到底还是憋着一股气的。
“不知？”
叶国公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叠诗笺狠狠摔在她面前。
诗笺散落一地，盛晚棠认出那是今日诗会上众人所作。
“你故意在众人面前卖弄才学，让芊芊难堪，还敢说不知？”
叶国公愤怒的对着盛晚棠厉喝。
盛晚棠抿唇，刚要解释，叶芊芊却突然抽泣着开口：
“父亲，别怪姐姐...是女儿愚钝，比不上姐姐才华横溢……女儿，女儿自愧不如……”
叶芊芊说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
这话看似求情，实则句句诛心。
盛晚棠猛地看向叶芊芊，却见对方垂下的眼帘后闪过一丝得意。
“你既然自愧不如，那为什么主动与我立下赌约？”盛晚棠声音微冷：“我且问你，诗会上是不是你主动挑衅，与我对赌？是不是你先说输了要我当着众人的面，向你下跪道歉？”
盛晚棠根本不管叶国公和叶芊芊是什么想法和心情，快速的替自己辩解。
“姐姐！”
叶芊芊被盛晚棠一番话弄得有些心慌，面对叶国公投来怀疑的目光，脸色煞白，甚至摇摇欲坠：“父亲，我……我只是想要和姐姐友好切磋一番，谁知道姐姐竟然使出了全力，让我难堪……现场那么多公子小姐看着……”
说着说着，叶芊芊又是泪如雨下。
叶国公闻言更是怒不可遏：“叶晚棠！你还在这里狡辩，你和芊芊出门在外，一言一行都是国公府的颜面，如今你让芊芊在众人面前名誉扫地，对你，对国公府有什么好处？”
“倘若是叶芊芊她……”
盛晚棠冷静的看着叶国公，刚一开口，就被叶国公呵斥。
“住口！”
叶国公暴喝一声：“你还敢狡辩！芊芊从小体弱，在乡下长大，读书时间不如你多，你明知如此，还专挑她的弱处下手，是何居心？”
盛晚棠胸口剧烈起伏，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丝毫不听她辩解的叶国公，终于明白了。
叶国公今日是铁了心的拿她的错处，给叶芊芊正名。
不管她怎么解释都是没有用的。
“叶国公，今日若是局面对调，若我是叶芊芊所处的境地，你也会这样为我出头吗？”
她强忍颤抖，声音却异常清晰。
“啪！”
一记耳光重重落在盛晚棠脸上，她猝不及防，整个人歪向一边。
左颊火辣辣地疼，嘴里泛起血腥味。
她眼神平静的抬头，对上叶国公盛怒的目光，忽然笑了起来。
“孽障！到现在还不知悔改，还敢污蔑芊芊！”叶国公气得浑身发抖：“我这些年真是白教养你了！”
盛晚棠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不是为疼痛，而是为这莫大的冤屈。
她看向叶芊芊，对方正躲在叶国公身后，嘴角噙着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
“来人！”
叶国公厉声喝道：“请家法！今日我非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不可！”
两个粗使婆子应声而入，手中捧着那根浸过盐水的藤鞭。
看到这些，盛晚棠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一股熟悉的疼痛感，袭遍全身。
前世，她不知道被这沾了盐水的藤鞭打了多少次，本以为自己应该也疼习惯了，可时隔多年看见这些，她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盛晚棠看向叶国公，她到底还是害怕了，想要为自己说两句，可叶国公却是将背过身去，竟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叶国公冷硬如铁的声音传来：“十鞭，一鞭都不能少！”
婆子们一左一右架起盛晚棠，粗暴地将她按在一条长凳上。
有人掀开她的外衫，只留一层单薄的里衣。
盛晚棠清楚的感觉到叶芊芊幸灾乐祸的目光。
“啪！”
第一鞭落下时，盛晚棠咬破了嘴唇，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剧烈的疼痛从背部炸开，她死死抓住长凳边缘，指节泛白。
“啊！”叶芊芊突然尖叫一声，扑到叶国公身边：“父亲，别打了！姐姐会疼的！”
这假惺惺的求情让盛晚棠胃里一阵翻腾。
果然，叶国公更加愤怒：“打！狠狠地打！这就是她仗势欺人的代价！”
第二鞭、第三鞭...每一鞭都像是烙铁灼烧着皮肉。
到第六鞭时，盛晚棠已经疼得眼前发黑，冷汗浸透了衣衫。
她模糊地听到叶芊芊在一旁啜泣，仿佛受刑的是她一般。
“姐姐，你快认错啊……”
叶芊芊假惺惺的提醒：“认错了父亲就会停手的……”
盛晚棠艰难地抬头，对上叶芊芊虚伪的泪眼。
那一刻，她忽然笑了，尽管这个笑容因为疼痛而扭曲：“我……没错！”
叶芊芊脸色一变，随即哭得更凶：“父亲，姐姐性子倔，都是女儿不好……父亲，你就放过姐姐吧！”
第八鞭落下时，盛晚棠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她像条脱水的鱼，只能微弱地喘息。
背部的衣物黏在伤口上，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新的剧痛。
最后一鞭结束后，婆子们松开了她。
盛晚棠瘫软在长凳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带她去祠堂跪着反省！”叶国公冷冷道：“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给她送饭送水！”
“等等！”
盛晚棠被两名婆子架着，抬眸看向叶国公，哪怕此刻的她虚弱的连说话都没了力气，眼神却还是透着坚毅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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