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离开了凤仪殿,盛晚棠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抱歉。”裴礼舟忽然对着盛晚棠说道。
“嗯?”
盛晚棠奇怪的看向裴礼舟,注意到裴礼舟眼神中的歉意,不明白的开口:“好好地道歉做什么?”
“我并非皇后亲生,皇后向来不喜我,小棠儿,你是被我连累了。”
裴礼舟拉着盛晚棠的手,内疚的开口解释。
闻言,盛晚棠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在我们没有和离之前,你我都是夫妻,夫妻便该是一体,荣辱与共,你无需道歉啊。”
听着盛晚棠说他们是夫妻一体,裴礼舟满脸笑意:“嗯,你我夫妻一体。”
“对了,你刚刚和太子说,要去看新宅邸是怎么回事?”
盛晚棠想到刚刚裴礼舟对着裴允棣说的话,虽然想到很可能是借口,但还是有些好奇的问了出来。
说起这个,裴礼舟便是笑盈盈的拿出了一卷明黄的圣旨:“打开看看。”
盛晚棠将圣旨打开,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诧异的看向裴礼舟:“安王?陛下允你开府了?”
“不错,不知安王妃可否同本王一起前往新宅邸一观究竟?”
裴礼舟拉着盛晚棠的手,带着几分调笑,开口邀请。
“嗯,既然安王这般盛情相邀,本王妃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盛晚棠嘴角微弯,瞬间端起了安王妃的架子,拿腔拿调的回了一句。
说完,两人目光对视,同时笑出声。
转眼半月的时间过去,这天是除夕,今日宫中会举办除夕夜宴。
暮色沉沉,雪落无声。
乾清宫外,九十九盏鎏金宫灯高悬,映得殿前白玉阶如昼。
寒风掠过,灯影摇曳,朱红宫墙上的积雪簌簌而落,似无声的叹息。
盛晚棠跟在裴礼舟身后,缓步踏上丹陛。
她今日着正红色织金凤尾裙,发间一支九凤衔珠步摇,凤口垂落的明珠随步伐轻晃,在灯火下流转出温润的光泽。
裴礼舟一身玄色锦袍,金线绣的蟒纹在行走间若隐若现,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他步履从容,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谨,唯有袖口微动时,隐约可见三枚透骨钉的寒光。
“殿下。”
紫荆悄然出现在裴礼舟身后,低声开口。
裴礼舟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着,盛晚棠跟在裴礼舟身边,也听见了紫荆的声音,面上不动声色。
“禁军换了人,左三那位,是鲁王府的旧部。”
紫荆低声道。
裴礼舟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地扫过殿角。
果然,本该由御林军统领值守的位置,如今站着一个面生的将领,腰间佩刀的刀柄上缠着暗红色的丝绦——那是鲁王府亲卫的标记。
他收回视线,不着痕迹的牵住了盛晚棠的手,轻声道:“看来小棠儿猜的不错,今晚的除夕宴,不会太平了。”
盛晚棠抿唇,在今晚除夕宴之前,她就先一步告诉了裴礼舟今天这场宴会会有一场行刺。
但具体的她没有明说。
前世,这场行刺是鲁王前期的试探,陛下受了伤,但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后期调查的时候,也没有牵连到鲁王,不知道鲁王用了什么手段。
鲁王正式反叛,应该是在她入狱后,按照现在的时间点来算,差不多是在五年后。
那时,陛下年事已高,加上追求长生,吃了不少丹药,身体每况愈下,后期更是陷入了昏迷,导致太子监国,也是在这段时间,鲁王趁机率兵逼宫。
这一次逼宫,是裴礼舟暴露了一支精兵,将鲁王等人全部歼杀,当然,裴礼舟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甚至留下来了很严重的后遗症。
原本裴礼舟就没有什么称帝的心思,但架不住太子登基后,疑心病太重,毕竟先帝在世时,明面上裴礼舟还是先帝最宠爱的皇子。
因此,太子登基后,就撑着裴礼舟重伤未愈,将裴礼舟控制,囚禁一生。
殿内,丝竹声声,觥筹交错。
皇帝高坐龙椅,明黄龙袍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他面容慈和,正含笑与身旁的鲁王说话,檀安郡主坐在鲁王身边,皇帝时不时会谈及两句檀安郡主,檀安郡主也笑着回应。
太子坐在下首,一袭靛蓝锦袍,玉冠束发,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唯有指尖在案几上轻叩的节奏泄露了一丝不耐。
盛晚棠随裴礼舟入席,刚坐下,便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眸,正对上太子似笑非笑的眼神。
“九弟妹今日气色甚好。”太子举杯,语气温和。
盛晚棠垂眸浅笑,执起酒杯轻抿一口,酒液沾唇,甜中带涩。
殿中舞乐渐起,一队西域舞姬踏着鼓点旋入,金铃脆响,水袖翻飞。为首的舞姬一袭红衣,面纱半掩,只露出一双含情目,眼尾描着金粉,顾盼间流光溢彩。
盛晚棠目光微凝。
那舞姬的步法……不对劲。
西域舞姬惯以左足为轴,旋身时力道偏左,可这女子每一次转身,重心却落在右脚——像是刻意调整过,又像是……习惯使然。
她下意识看向裴礼舟,却见他神色如常,唯有眸色深了几分。
突然——
红衣舞姬水袖一甩,金铃声中,数道寒光如流星般疾射而出!
“护驾!”
太子厉喝一声,猛地起身,可本该守在御前的禁军统领却倒退数步,竟似要避开!
盛晚棠瞳孔骤缩。
那寒光……是淬了毒的银针!
电光石火间,裴礼舟指尖一弹,一枚透骨钉无声无息地没入舞姬膝弯。
那女子身形一滞,最后一道银针偏离轨迹,擦着太子耳畔划过,钉入龙椅后的屏风。
“有刺客!保护陛下!”
殿内瞬间大乱。
皇帝肩颈已中三针,明黄龙袍洇出紫黑血痕。他面色煞白,手指死死扣住龙椅扶手,喉间溢出痛苦的闷哼。
太子‘奋不顾身’扑向御前,背后却有一名刺客持刀逼近。禁军竟无一人阻拦!
盛晚棠眼睁睁看着那刀锋划破太子衣袖,露出内里一抹金色——金丝软甲。
谁会穿着刀枪不入的软甲赴除夕宴?
她心头一跳,还未来得及细想,就见鲁王猛地拍案而起,竟然是从桌下拔出一柄长刀,直接冲向了皇帝:“臣来保护陛下!”
话落,一名禁卫军忽然反水,竟是朝着皇帝的方向,杀去!
鲁王为护陛下,防御不及时,被这名禁卫军砍伤左肩,鲁王看向那名禁卫军,面色发狠,猛地一刀刺入禁卫军的腹部。
盛晚棠被紫荆和方竹双双护着,目光朝着皇帝的方向看去,眼眸一暗。
原来如此。
鲁王竟然演了一出护驾的戏码。
难怪前世鲁王这一场试探的刺杀,并没有被波及。
这场闹剧一般的刺杀,很快结束,现场乱作一团,官眷们全都被吓破了胆,聚在一起抱团瑟瑟发抖,有的来不及抱团,直接躲在了桌下,甚至还有当场被吓晕过去的。
在这一群被吓破胆的官眷贵女当中,盛晚棠出乎意料的镇定,面不改色,反倒是让不少人诧异。
盛晚棠倒是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且不说她早就知道今晚的除夕宴不会太平,再说她身边,一个方竹一个紫荆,都是个中好手,自然不会让她出事。
就在这场刺杀即将落下帷幕之时,高座之上,皇帝呕出一口黑血,身形摇摇欲坠。
“陛下!”
“父皇!”
鲁王和裴允棣几乎同时冲到了皇帝面前。
“刀上淬了毒!太医,快传太医!”
裴允棣第一时间注意到皇帝吐出来的血色暗红,明显不对,立即大声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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