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太医院灯火通明。
皇帝中毒,太医们都在紧张的替陛下解毒,研制药方, 整个皇宫已经被封禁,今夜,注定不会太平。
盛晚棠跟随着一众官眷贵女,被安排在了一处宫殿住下,裴礼舟将紫荆留下后,就独自一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事情已经超出意料之外了。
前世的除夕宴虽然也遇到了刺杀,可皇帝并没有受伤,刺客很快就被伏诛,甚至连鲁王都没有揪出来,最后因为抓不到主谋,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而现在……皇帝重伤,甚至中毒,情况未知,裴允棣和鲁王都被牵连进来,甚至连整个皇宫都被封锁了。
她从刚刚就注意到,禁卫军的数量比之前多了两三倍,其中还隐藏了不少鲁王的兵。
看着这些隐藏在禁卫军中的人,盛晚棠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可是她又不敢继续往下想。
只能祈祷裴礼舟可以平安,毕竟,这是她能够在这座皇宫或者走出去的唯一依仗。
“晚棠,别怕,有我在呢。”
方竹注意到盛晚棠脸上担忧的情绪,低声安慰道。
闻言,盛晚棠朝着方竹微微一笑,道:“我没事,只是有点担心裴礼舟。”
他刚刚说他好像要去一趟乾清宫,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另外一边,裴礼舟伪装成禁卫军悄然潜入乾清宫。
此时,乾清宫已经被禁卫军的人彻底控制住,里三层外三层,守的很严格,除了太子和皇帝身边的高公公外,想要靠近皇帝,很是困难。
裴礼舟摸入乾清宫,远远的看着龙榻方向,一群太医围着小声讨论,眉宇间全是凝重。
高公公守在皇帝身边,眉头紧锁,目光担忧的看着太医忙碌。
裴礼舟暗中扫了一圈,没发现裴允棣,心头稍安。
忽然的,他注意到一名太医神色不对,鬼鬼祟祟的模样,更关键是,现在分明是寒冬,哪怕乾清宫内炭火足够,也不至于热的人发汗。
裴礼舟微微眯眼,看着那名太医将熬好的药,给皇帝服下。
药……有问题?
裴礼舟一直盯着那名太医,他记得似乎是叫温言平,他并非通过医蜀考核进入的太医院,他原本是一位民间大夫,因为医术高明,被太子直接引荐入了太医院,现今已经在太医院任职八年。
就在裴礼舟思考这个温言平不对劲的时候,温言平已经准备离开了。
裴礼舟回神过来,悄然的跟上了温言平,离开之前,还不忘吩咐暗中的人,将刚刚皇帝喝下的汤药药渣收集起来。
裴礼舟跟着温言平,进入了旁边的耳房,此时耳房内,早就已经铺开了一排排的青瓷药罐,还有不少临时从太医院搬来的药材,整个耳房都充斥着浓郁的中药味。
“参见太子殿下!”
忽然的,一道身影踏入耳房,正在忙碌的太医和其他人看见,立刻朝着裴允棣跪了下来。
裴允棣抬手,目光扫了一眼四周,淡淡的开口:“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事要单独问一问问温太医。”
“是。”
其他人不敢有任何耽误,纷纷低着头离开。
伪装成禁卫军的裴礼舟看着这群人离开,主动将耳房的房门关上,朝着远处走了两步,在拐角处屏息凝神,身形一闪,跳上了屋檐。
裴礼舟躲在屋檐下,目光透过纱窗缝隙,看向了耳房内。
“父皇的情况如何了?”
裴允棣看向温言平,轻声询问。
“陛下的腹部被利器刺穿,如今已经止血,情况还算良好,只是这利器上淬毒,毒素顺着鲜血入体,恐怕……”
温言平说道这里,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警惕的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无人后,朝着裴允棣走了两步,低声道:“殿下放心,一切按计划进行,陛下最多再撑半月……”
闻言,裴允棣眉头一皱,随即冷冽的开口:“半月时间太久,鲁王那边已经按捺不住,必须加快进度!”
“这……太快的话,恐被人发现。”
温言平现在也有自己的顾虑。
毕竟这可是弑君,若是被发现了,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他是真的担待不起啊。
注意带温言平语气中的顾虑,裴允棣冷笑一声:“温太医,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回头路可以走吗?”
此话一出,温言平面如菜色,挣扎了一会,最后似无可奈何的妥协:“臣明白了。”
“十天,本宫只给你十天时间。”
裴允棣对着温言平落下话来,便拂袖离开。
“臣恭送太子殿下。”
温言平鞠躬行礼,等裴允棣离开后,许久他才缓缓的直起身来,此时的他以面如死灰。
他本就是太子引荐入的太医署,原本以为自己受到太子赏识,是天大的恩惠,没想到竟然把自己和太子绑在一条船上。
弑君一事,若是太子成功上位,一切都还好说,他还有一线生机,可若是失败,死的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了。
可现如今,他没有选择。
哎……
温言平长叹一口气,快速配好药,又看了一眼还在熬煮的药罐,摇了摇头,离开了耳房。
不一会儿,一名药童走进来,规规矩矩的守着药罐,不敢有一点懈怠。
裴礼舟确定这会时间不会有人进来后,正准备潜入耳房探查情况,却忽然发现,那正在兢兢业业熬药的小童,鬼鬼祟祟的从袖口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将其中粉末倒入眼前的药罐之中。
远远地,裴礼舟就注意到,那药粉透着些许微蓝,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
药童将药粉全数倒入后,这才若无其事的继续熬药。
裴礼舟确定没有其他情况后,悄然摸入耳房,无声无息的来到药童面前。只见裴礼舟撑着药童不注意,一个手刀,将药童打晕。
他将药罐打开,想了想,将自己的衣袖一角浸入汤药之中,等袖口被汤药浸湿后,这才拿了出来。
随后,他来到了那一排排的青瓷药罐面前,眼眸深邃。
他指尖掠过一排排青瓷药罐。
忽的,他注意到最里层的紫檀匣子上贴着“雪山蝮蛇胆”的签子,可打开后,里面却是晒干的普通蛇胆,连纹路都对不上。
“果然。”
他无声冷笑。
皇帝中的是‘牵机引’剧毒,唯有雪山蝮蛇胆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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