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一名太监匆匆踏入其中,跪在了裴允棣面前:“殿,殿下……陛下驾崩了。”
原本颓废躺在美人榻上的裴允棣,听到太监汇报,骤然站了起来,他快步靠近,一把将太监揪了起来:“你说什么?”
“咚!”
就在这个时候,丧龙钟的声音传来,裴允棣面色微僵,此刻才确定,皇帝真的死了。
“父皇……”
裴允棣冲出东宫,却被锦衣卫拦下。
他止住脚步,看着漆黑的夜色,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死了,他到底还是死了!”
骤然听见裴允棣如此放肆的话,太监吓得立即跪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殿,殿下,慎言啊!”
“唰!”
裴允棣冲入东宫,一把取下挂在墙上的长剑,面色冷厉的对着拦在自己面前的锦衣卫开口:“父皇驾崩,本宫便是新帝,尔等还不速速让开!”
陆沉手持绣春刀,依旧拦在裴允棣面前,绷着面色,冷冰冰的开口:“殿下忘记了,您已经被贬为庶人,不再是储君。”
“放肆!父皇纵然将本宫贬为庶人,那也是一时气愤,本宫身上流淌着的是正宫嫡子的血!你胆敢阻拦本宫,本宫立即贬将你杀了!以儆效尤!”
说话间,裴允棣提剑就朝着陆沉杀去。
面对裴允棣的攻击,陆沉面色不变,抬手抵挡,两人在东宫门口,直接打了起来。
刀剑碰撞,发出铿锵之声,刀光剑影之间,忽然的,一柄利箭从远处飞射而来,精准无比的刺入裴允棣的胸膛。
“噗!”
裴允棣抬剑的动作一滞,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远处。
只见裴礼舟一身玄衣,一手持弓,一手捏着一枚龙纹玉佩,一步一步的踏上台阶,走到了裴允棣面前。
“龙纹玉佩,你……不可能!”
裴允棣看着裴礼舟手中的龙纹玉佩,倏然瞪大了双眼:“父皇怎么可能传位给你!这不可能!”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父皇?”
裴允棣踉跄着走到裴礼舟面前,双手死死地抓住对方的衣领,不甘心的开口:“对!一定是你!是你杀了父皇,是你弑君夺位!”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弑君的乱臣贼子拿下!”
“噗!”
裴允棣情绪过于激动,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终于支撑不住的跌倒在地。
可他依旧不甘心的看着裴礼舟。
裴礼舟低下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裴允棣,嘴角微扬,眼底尽显冷意:“裴允棣,你猜你为什么会知道鲁王私铸兵器,偷运出城?”
裴允棣不可置信的看着裴礼舟,瞬间想明白了一切,怒火中烧:“是你!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
裴礼舟眉梢微扬,发出一声轻笑:“看来你还不算蠢。”
“你!裴礼舟,竟然是你!哈哈哈哈哈……噗!”
裴允棣终于想明白了一切,怒极反笑,最终却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彻底失去了气息,直到死,他都瞪大了眼睛,满眼的愤恨和不甘。
裴允棣,北齐太子,自出生起便注定了储君之位,若非他过于着急,也不至于落得如今下场。
裴允棣死后,再无人与裴礼舟争。
裴礼舟站在东宫门前,声音出奇的冷静:“请高公公按祖制准备丧仪。”
高公公快步走上前,看着被裴礼舟一箭射杀的裴允棣尸体,小心翼翼的发问:“这……太子……”
裴礼舟凉凉的瞥了一眼高公公,凉薄一笑:“高公公忘了,他早就被先帝贬为庶人了。”
“是,老奴明白。”
高安很快领会到裴礼舟的意思,领了命令。
三日后,太和殿前旌旗猎猎,新帝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盛晚棠站在命妇队列最前方,看着那个曾与她虚与委蛇又生死与共的男人一步步踏上玉阶。
玄色冕服上的十二章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九旒冕冠垂下的玉藻遮住了他的眉眼,却遮不住那通身的帝王威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当宣读遗诏的官员念到‘皇三子礼舟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时,朝堂上一片哗然。
盛晚棠嘴角微扬。
任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在众人面前,不学无术,纨绔度日的安王,竟成了最后的赢家。
“朕既登大宝,当革新政令。”
裴礼舟的声音忽然响起,惊得盛晚棠心头一跳。
只见新帝竟亲自走下御座,来到她面前伸出右手:“首道诏令:立盛氏晚棠为后,六宫嫔御悉数遣散,永不复选。”
满朝文武顿时炸开了锅。
礼部尚书当场跪谏:“陛下!自古帝王三宫六院乃祖宗成法,岂可——”
“礼部尚书,朕记得你似乎是鲁皇叔的门生?”裴礼舟轻飘飘一句话,吓得老尚书面如土色。
裴礼舟不再理会,转身从陆沉手中接过一册厚厚的名簿,当众投入丹墀下的铜炉。
火焰腾起的瞬间,盛晚棠看清了封皮上的《壬寅年选秀名册》。
她突然响起不久前的那场诗会,裴礼舟走到她面前,听她说假成婚一事,那张和离书至今都还躺在她的妆奁之中……
当时她只道是互相利用,怎会想到有朝一日……
“接旨吧,我的皇后。”
裴礼舟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仍悬在半空,对上裴礼舟含笑的眉眼,盛晚棠回以一笑,正要跪下接旨,低头时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拦住。
裴礼舟拉住盛晚棠的手,将她扶起,笑容一如往昔,声音温柔:“皇后无需对朕行跪拜之礼。”
话落,裴礼舟凑到盛晚棠耳边,低声道:“在你面前,我永远是裴礼舟。”
只是裴礼舟。
这句话轻得只有她能听见,盛晚棠抬起头,诧异的看向裴礼舟,对上裴礼舟不再掩饰的情意,也不知为何,她竟红了脸颊。
在百官或震惊或畏惧的目光中,盛晚棠将手放入那只掌心带茧的大手中,同时接过了凤印。
……
暮色笼罩紫禁城时,裴礼舟才搁下朱笔。
"陛下,要传膳吗?"高公公轻声询问。
裴礼舟摇头:"皇后呢?"
“娘娘申时就在寝宫等您了,特意吩咐不准打扰陛下理政。”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龙纹,裴礼舟想起今早盛晚棠为他系冠时,发间若有若无的梅香。
登基半月来,他们竟未曾好好说过话——漕运案、边关急报、世家反扑...太多事要处理。
踏入寝宫时,裴礼舟刻意放轻了脚步。盛晚棠侧卧在窗边的美人榻上,已经睡着了。
晚风拂过她散开的青丝,月白色寝衣下露出半截如玉的脚踝。
裴礼舟不经意的滚动喉结,小心翼翼的走到盛晚棠面前,正要将盛晚棠抱去床榻休息,盛晚棠感受到动静,睫毛轻颤,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你回来了。”
盛晚棠下意识的勾住裴礼舟的脖颈,低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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