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
车窗外,冷冽的声音炸响。
魏长冬猛地一扭头,就看到霍衍那张冷厉的脸。
霍衍不是公安,不穿制服,但身上那种带着兵气的强硬气势,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
魏长冬瞳孔一缩,声音嘶哑:“你、你怎么在这里?”
霍衍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死死盯着他兜里的动作。
魏长冬忽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他一下子就看出霍衍的来意了。
霍衍好歹在国防部待过,他这点小动作逃不过霍衍的眼睛,想必一眼就看穿他的意图。
“霍衍,你知道吗?她跟我结婚的时候,发誓和我相守一生,说她未来都是我,你现在跟她走这么近,知道她当年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问的是,你要干什么。”霍衍低声。
魏长冬不理会他,自说自话:“你可能不知道,她有多阴险,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被她利用……”
“闭嘴。”
霍衍的声音陡然一沉,眸中戾气翻涌。
但魏长冬忽然像疯了一样大笑起来:“不闭!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她值不值你替她拼命,你不是英雄吗?英雄你救一个试试!”
话音刚落,他右手猛地一拽,引线滑出!
霍衍眼疾手快,飞身扑上去,一拳砸中他手腕,炸药包没能直接引爆,但火星已经擦出!
“远寒!快跑——!!!”
霍衍朝着姜远寒摊位的方向怒吼,他猛地冲上去抓住魏长冬的手腕,两人扭打成一团!
刀疤利在旁边看傻了眼,一时反应不过来该帮哪边。
远处,姜远寒刚从摊后送走最后一个顾客,听见动静猛地抬头,瞳孔一缩。
不好,魏长冬疯了!
她几乎是本能地朝着霍衍的方向奔去,顾不得脚下的菜叶滑腻,猛地推开一个摊车,掀开堆在地上的塑料布,露出下面藏着的那袋炸药。
肯定是魏长冬事先藏好的!
如果她猜的没错,魏长冬车上肯定还有炸药,霍衍有危险!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冲过去的,只知道脚下菜水四溅,整个人像离弦的箭,狂奔到吉普车那边。
“所有人快从后门跑,市场被人埋了炸药!快跑!!”
市场的摊主和顾客闻言,全都乱了套,好在张南在暗处安排了人手,在接到姜远寒警报的那一刻,以最快的速度疏散人群。
她一边喊一边冲过去,把盖着的破布和塑料皮猛地掀开,一把拎起炸药包,用尽全力向空荡无人的库房狠狠摔去!
“啪——!”
火花四起!
“趴下!!!”
霍衍眼疾手快,将魏长冬手臂直接掰断,摁在地上,自己转身扑向姜远寒,把她牢牢护在身下!
“轰!!!”
爆炸声像天雷震耳!
黑烟腾起,工具堆和两辆破板车被炸翻,一根烧焦的木头飞出几十米,砸破了后墙一角!
菜市场一片惊叫!
摊主们奔逃、翻桌、哭喊,整个市场乱成一锅粥!
但奇迹般地,爆炸并未蔓延至主交易区,因为炸药被摔落远离人群、未触及主火药包,伤及的只有外围几排堆物,没有一人当场死伤!
霍衍压着姜远寒,感觉耳膜嗡嗡作响,后背全是烧焦木屑和沙尘。
姜远寒躺在他身下,双臂环着他,浑身颤抖,手指死死抓住他背上的布料。
她怕,但她没有哭。
她只是死死看着霍衍,眼神空白之后,是一种在死亡边缘才会产生的信任感。
“你还好吗?”她问,声音哑得厉害。
“你疯了吗?”霍衍反问,语气咬牙切齿,却一把将她抱紧,“下次你再敢扔炸药,我就……”
他话没说完,肩头一阵刺痛,才发现自己肩膀被魏长冬咬破了,鲜血顺着黑色布料流下。
“你流血了。”姜远寒伸手,摸到湿热的一片,脸色猛然惨白。
“不是你的血,”霍衍轻声说,“就好。”
这句话,像一道火,烧穿了她所有伪装。
她忽然就哭了,哭得无声,肩膀剧烈地颤抖。
霍衍只是抱着她,牢牢地抱着。
过了几分钟,消防冲进现场,紧跟着是张南带人赶来。
霍衍捂着肩膀,压着魏长冬死死摁在地上,脸上带着血,仍冷静地喊:“车后座有一袋,是他藏的,钥匙在右兜,快拆。”
姜远寒撑着霍衍,声音颤抖却极稳:“后座底板夹层里,八成藏着第二袋。”
刚才的爆炸太过吓人,她心有余悸。
得亏她经历过一次死亡,不然现在她根本回不过神。
张南震惊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怎么知道的?”
霍衍咬着牙笑:“她聪明,我跟。”
姜远寒脸色苍白,见他还有力气开玩笑,心有不悦:“张同志,霍衍受伤了,我们需要马上去医院,魏长冬就是个疯狗,我怕霍研究员得狂犬病。”
霍衍哭笑不得:“谢谢关心。”
张南点点头:“好,我马上安排车送你们去医院,后面的事再说,生命第一。”
……
这场爆炸没死人,但足够轰动,整个市场都被炸没了。
魏长冬当场被捕,市场被封锁,第二天,厂里、街道、公安都派人来慰问。
摊主们议论纷纷,所有人都记住了一件事:是姜远寒救了他们。
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拼了命也要保她活着。
被炸过的市场像是破庙,天还没亮就已经被警戒线围了个结实。
摊主们在外围聚成几拨,脸色各异,或是唉声叹气、或是低声争执,满地的焦味和未干的煤灰让人喘不上气。
姜远寒站在街口,一手拎着搪瓷缸,神情却异常平静。
她没哭。
也没喊。
眼神冷冷地扫过一地废墟,脑子里像在过一张细致的地图。
她记得哪个摊主在哪一排,谁的货车在哪个角落,谁昨天早晨还跟她打听氮肥厂的供菜价。
那一张张淳朴或粗鲁的面孔,此刻都站在她面前。
全军覆没。
有人哭了。
是卖活鸡的刘大婶,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搓着手哽咽:“我的笼子、我的鸡、我的撑杆子全没了啊,赔光了,这一炸,十年白干啊……”
“婶子,炸的是市场,不是我们命。”姜远寒走过去,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手背。
“命还在,一切能翻。”
刘大婶愣了愣,鼻子一酸,抹了把泪,低声说:“你说得对,可是,市场没了……咱去哪摆?”
这句话,戳中了所有人的痛处。
有人怒骂:“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姓魏的疯了,他死都得拉人垫背!”
“谁能想到啊?我们图什么?图个能卖菜的地方,图点干净钱!结果就这样了!”
“那现在怎么办?天天在家干瞪眼?厂里食堂能等咱供菜供肉?”
姜远寒站起身,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她忽然开口:“各位,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们要愿意听我一句,我想,咱们还有得走。”
所有人都怔住了:“小姜你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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