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进去里面玩，娘和你们霏儿姨姨说说话。”白灵雁拎着两小只回了屋。
“雁儿，是……王爷来了吗？”霏烟压低声音道，“隔着那么远，我都听到了声势浩大的欢迎。”
“嗯，听让人说，他奉旨来江南剿匪。”白灵雁道，“不过我们这边这么偏，只要这段时间少些出门，应该也碰不到。”
“只是安安长得跟王爷那么像，我担心……”霏烟抿着唇，眼中流露出担忧，“王爷寻了你五年，你要不要……”
“霏烟，你想什么呢！”白灵雁戳了一下霏烟的额头，“当初我决定离开，便不打算再与他见面，况且那份和离书我已经给他了。”
白灵雁垂下眼眸，“那个位置终究不会属于我，如果我去找他，安安、心心也会被我带进危险之地。”
“可……”霏烟还想再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她还是没说出口。
当年白灵雁问她要不要随她一起离开，她以为她说的离开是短暂的，却没想到她想要的是永远。
不过她还是答应了。
跟在白灵雁身侧挺好，更何况她……
霏烟点了点头，“也好，你自己决定了便好。至于安安，你放心，我会看着他的。”
“嗯。”
“对了，这是京城送来的这个月账册。”霏烟从一旁拿出一本册子，“我已经查看过了。”
“你看过我放心。”白灵雁一点翻开看看的打算都没有，淡淡的道，“这些年还好你在我身边。”
“当初你谁都不带，只问了奴婢一人，是对奴婢的信任，也是为了奴婢好，奴婢自不敢忘恩。”
“你的卖身契都没了，奴婢二字往后便不提了。”白灵雁抬眸看了眼天色，“等会我要去庄子看看，你在家看好他们两个。”
“知道了，我不会让他们乱跑。”霏烟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对了，桃子来信了。”
“她说了什么？”
“还是一样，说边关苦寒，说她知道错了，想回来陪陪她娘亲。”霏烟道，“五年了，要让她回来吗？”
“边关那边的人怎么说？”白灵雁淡淡的问道。
“她的脾气越来越差，而且为了过好，她时不时的会动用些不该动的银钱。”霏烟道，“其实她每月里的月钱和用度都已经很好了。”
“她到底从何时开始变成这般。”白灵雁叹了口气，“既然她还没做好回来的准备，便让她再呆一段时间，至于林姨……”
“回信告诉她，她娘亲一切安好，让她无需顾念。”白灵雁说罢，起身往外走去。
霏烟收了账册，也回了屋里。
里头，两小只只摆弄着手上的小玩具。
“霏儿姨姨，我想和哥哥出去玩儿～”白乐心见到霏烟进来，拉着她的衣袖晃啊晃。
“今日不行，今日姨姨有事要忙，而且外头闹哄哄的，我们还是不出去了。”霏烟揉了揉白乐心的小脑袋，轻声道，“等会姨姨让人给你们做好吃的糯米丸子。”
“唔～可是心心好无聊～心心想玩～”白乐心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委屈的嘟着小嘴儿，“哥哥也想出去玩。”
白乐安瞥了眼自己的妹妹，淡淡的道，“不玩。”
“哥哥！”白乐心的小嘴嘟的更高，坏哥哥～
“心心乖，待会儿跟姨姨一起包饺子，那可比去外头晒太阳来的好。”
“唔～那我要包韭菜馅儿的，心心最喜欢吃了！”白乐心眼睛一转，还是向饺子妥协了。
反正外面嘛，随时都可以去的呀！
“安安，你等会也来帮忙。”霏烟对着旁边坐着的另一小只道。
“不要，无聊。”白乐安看了她们二人大有一种看孩子的神情。
霏烟嘴角抽了抽，安安这性子是随了他父亲吧！
“霏儿姨姨，我们不管他！哥哥就喜欢摆弄他那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白乐心拉着霏烟，“我们现在就去准备馅儿。”
另一边，白灵雁刚到庄子，就碰到了刚到此地的便宜，见他满脸哀容，担心的走上前，“怎么了？”
“雁儿，你来了。”便宜看到她，咬着唇，低喃道，“你跟我来，我跟你说一件事。”
白灵雁心里有些不安。
这么多年了，她从未见便宜这般的神色。
“到底出什么事了？”白灵雁看着他，因为心里的不安，她的双手紧紧的拽着，“是师傅出事了？”
“他走了。”便宜闭了闭眼睛，不想让自己再哭出来，“我收到他的信时便已经往京城去了，可还是迟了。我到那边的时候他已经去了两天，我甚至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师傅……走了？他，他与我的约定都没遵守过，他甚至没给我信，他，他怎么好好的就走了？”白灵雁脑子轰轰响，失神跌在椅子上。
“师傅是回京找你了，还在那个山上，那间小屋。”便宜道，“你的新地址还未给师傅，他的信应该是寄到了庄子里。”
“这么多年了，他渺无音讯，全然联系不上，唯一的一封信竟成了绝笔。”便宜看到白灵雁哭，他也没忍住，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
“雁儿，他老人家想见我们，想跟我们道别，可我们，我们……”便宜抱着自己的膝盖，哭的就像第一次见到布可说一样。
那年，他才八岁，一个人缩在阴深恐怖的乱葬岗，空寂的山头除了他的哭声就只有瑟瑟风声和不知名的虫鸣。
他害怕的蜷缩着，将自己融入黑暗之中。
是师傅将他从无尽的黑暗中拉了出来，教他医术，教他武术，教他生存之道，为人之道。
他的名字也是师傅给的，师傅说他来了这里这么久，竟还能捡到个不错的徒弟，就叫他“便宜”好了。
他是他师傅，亦是他心里的父亲。
后来，父亲又捡了个小女孩，他说，这个小女娃应该叫“小便宜”。
父亲说，人家小姑娘有名字，叫白灵雁，小雁儿。
他说，往后师兄妹要像亲兄妹一般，相互信任，相互扶持，等他回家了，他们才能互为依靠。
现在，他回家了，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了。
“师兄！”白灵雁扑在便宜怀中，“师傅为什么走的这么突然，是谁害了他吗？”
“师傅在信中说，他找到了回家的路回家的方法，让我们别伤心，他此生还能圆梦，是他的幸事。”便宜拍着白灵雁的背后，轻声说着。
“所以，他找了那么多年的方法，终于找到了吗？他真的是回家了吗？”白灵雁喃喃道，“师兄，你说师傅的家到底在哪里？”
“师傅说那里很远很美也很复杂。”便宜道，“雁儿，我这次来是想带你回去给师傅上柱香的！祈祷他在自己的家乡能开心快乐。”
“嗯，我回去将事情安排好了，就马上出发。”白灵雁抹了把眼泪，“我都还没带安安、心心回去给他看过。虽然他现在看不到了，我也该让他们去上柱香。”
“师傅那么臭美的一个人，去了两天都没人帮他收拾，他肯定伤心的死不瞑目了。都怪我，若是我当年没离开京城，那这次就不会错过了。”白灵雁懊恼的咬着唇，心里的愧疚将她淹没。
“不怪你。当年你若没有离开，就不会有安安、心心了。”便宜安慰她道，“而且师傅走的应该不会狼狈，有人给他堆了坟，还立了碑。”
“师傅临终前身边有人？”白灵雁震惊的道，“除了我们还有谁会去找他？难道是林姨吗？”
“应该不是。”便宜道，“墓碑上刻的是‘谷神医之墓’。”
“谷神医？师傅是谷神医？”白灵雁眉头皱的紧紧的，“所以师傅就是褚承嗣一直在找的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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