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正是我的父亲。”苏梨说到这句话时脸上的骄傲尽显，她强扯出一抹笑，“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修复师。”
程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讶之色，“苏平先生居然是你的父亲？”
她像是十分惊喜的样子，热络的挽住了苏梨的手臂，“我们这展馆中还有许多经过他手被修复的物件，我带你去看。”
苏梨没想到出国一趟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她侧目看向身边言笑晏晏的程锦，脑海中浮现出厉寒谨的话，若这场展览是刻意为之，那程锦这盘局怕是下了血本的。
厉寒谨寸步不离的跟着苏梨，心里已然有了盘算。
“苏先生从前总是帮助博物馆义务修缮古画，手艺高超让许多藏家闻名而至，他从不像其他人那般收取高昂的价格。”
程锦站在一个玉制的薄胎壶前，“他曾经说过，文物的价值不在于他修复的手艺，而是在于时间。”
苏梨最终答应了程锦的邀请，三人一同到展览旁边的餐厅吃饭。
饭桌上，她从程锦口中得知到许多父亲生前所做的一些事情，也知道了她尚且年幼时，在书房的父亲每日忙碌的意义所在。
程锦抬眸看向对面坐着只喝白水的厉寒谨，笑道：“待会儿我们展会结束后会对文物进行拍卖，你们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参加。”
苏梨眉头微蹙，“刚才那些展出的物件都会被拍卖吗？”
“是。”程锦瞧着她的神色，眼角流露出了一抹自信。
苏梨捏紧了手里的刀叉，扭头看向身边的厉寒谨。
见他淡定自若的点头，苏梨心中霎时间就有了底气，“好，我们参加。”
午后的阳光总算是有了些许的温度，不少人窝在自家的阳台上晒着日光浴。
而此时拍卖会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拍卖师双语流利的介绍着藏品的来历以及起拍价格。
他的目光环视四周，在角落里瞥见了程锦的身影，微微点头示意过后开始了一系列的流程。
苏梨紧紧盯着台面上那幅画，手心在不知不觉间因为紧张闷出了汗。
“这位小姐出价一千三百万！”
“一千三百万！还有再加的吗？”
拍卖师的话在苏梨的耳边无限放大，她环顾四周瞧着寂静一片，正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又见人举牌。
“一千四百万！”
这个价格一出，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梨在进入拍卖场的时候就了解过，同时期同作者的画作在上个月拍出了六百万的价格，而如今这幅画的价格却远远超出了一倍。
她是奔着父亲的名头去的，那与她抬价的那个人又是奔着什么去的呢？
厉寒谨冷冽的目光精准扫视到站在角落里的程锦，只一眼就转过头去。
他耐心的安抚着身侧苏梨的情绪，“别急。”
说罢，他修长的手指划过苏梨的掌心，从她手里拿起了那张号码牌，举起后台下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一千五百万！”
台上的拍卖师额头已经被汗水浸湿，能做这一行到底是对那些暗中的规则有所了解。
根据往常他的经验来看，这场局到现在已经像是弓箭的弦，紧绷到再使一点点力气就要崩断自伤的程度。
拍卖师朝着程锦所在的角落看去，却发现那里早已经空无一人，他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老板她也是不敢再赌，赚的盆满钵满自是要及时收手。
“一千五百万！一次！”
……
“成交！”
苏梨听见那锤子落下来的声音，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她低头看着握着拳头的手松开后湿漉漉的一片，下一刻手心就被身侧的厉寒谨握住。
他抽出胸前西服口袋里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
在幽暗的灯光下，苏梨脸上悄然浮现出一抹绯红，她僵硬的抽回手轻咳一声道：“我自己来。”
已经来到二楼包间里的程锦俯视着这一幕，周身散发的寒意让人不敢靠近，“规矩都吩咐下去了吗？”
“是。”
拍卖师的耳麦里响起人声，他略微张开的嘴顿住，那些要说的话就像是被卡在嗓子眼里了一样。
良久才回复道：“我知道了。”
他扫视一眼台下众人，清了清嗓子开口，“诸位，我们这次的藏品不多，为了让每一位来宾都有拍下藏品的机会，所以接下来即将限拍。”
“请已经拍下藏品的宾客谅解。”
苏梨才刚拿到那副古画，脸上欣喜的神色骤然变换。
她有些焦急的想要起身质问，可是身侧的厉寒谨却拉住了她的胳膊，缓缓朝她摇头。
“这里不是国内，周围都是程锦的人，如果闹事势必要吃亏。”
苏梨慢慢落座，眼睁睁看着那只薄胎壶被人拍走却无能为力。
在拍卖会散场之后，苏梨抱着那幅古画走出展厅大门，却身后的人叫住，“等等。”
她疑惑的回头看去，叫住她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老先生有事吗？”
那位老先生身穿一套白色的西服，拄着一根黑色的拐杖慢慢朝她走来，那双苍老的眼睛打量着苏梨的脸。
“我见小姐你有些眼熟，长得有些像我的故人。”
“也是巧了，今天这展览里正好有我那故人的作品，不知道这位小姐认不认识那位修复大师苏平？”
苏梨眼底浮现出一抹讶异，“那是我的父亲。”
老先生慈和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激动，他拄着拐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那双苍老的眼睛泛红湿润。
“你是苏梨，从前我还在京市的时候经常听你父亲提到你。”
“他总是笑说自己的女儿是最乖巧懂事的，只可惜他没有能看到你长大后的样子，像极了他年轻时。”
“苏小姐身上有他那股子倔强的劲儿。”
苏梨没想到F国会有这么多关于父亲的过去，见到老人泪眼婆娑的样子，她也止不住红了眼眶。
“敢问您的姓名？”
老先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老夫姓万，与你父亲是忘年交，你叫我万爷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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