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要练兵

刚子轻轻放下华胜,尽管不舍,还能真的背着尸体过一世。时间紧迫,连悲哀都来不及表达,喘息了一下,就开始挖掘。

王队率扯了扯他的衣甲:“这里地势低洼、潮湿,不是墓穴首选。看到那个小丘吗,狐死首丘,以望故乡,那里才是百户长的归宿。”

好不容易爬上小丘,俩人挖好墓穴后,王队率一边流着泪,一边帮华胜把腰中的束带绑紧,整理好遗体,然后放入墓穴。

感觉到黄土快掩到脖子上,华胜灵魂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是活埋呀。

火烧再痛苦,一氧化碳的气体一熏,迷迷糊糊也就完了。

活埋得看墓穴的深度,墓穴越浅,人体气温下降越快,死得就越快。

刚子对亲如兄弟,恩同再造的寄身充满了敬爱,下死力把墓穴挖得深深的。

魂穿加上寄身年轻的躯体(寄身是受外力而死,躯体还是很强壮的),体温得以保证,那会挣扎很久的,结果就是清清白白看到自己死亡而无能为力。

还有比这更恐惧的事吗!

他大急:“我还没死呢,不能把我活埋了。”

心里的呐喊声再大,可惜俩人也听不见。

华胜的苦如黄河涨水,一发不可收拾。一天之内,两世为人,才离虎口,又入狼窝,出了狼窝,没想还有更狠的魔鬼窟,完逑了。

突然,一阵劲风吹过,阴霾的天空出现了一道强光,墓穴顿时一亮,随着光与影的流动,王队率仿佛看到了华胜在眨眼。

“刚子,我们走了多少时间。”

刚子抽抽嗒嗒回道:“差不多一个时辰了。”

一个念头上了王队率心头:“不对呀,我为百户长整理遗体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温温的。都过一个时辰,怎么还没僵硬。”

说完,跳下墓穴,用手探了一下华胜的鼻息,微微感到有一丝气息。不会是风吧?他不死心,接着探试,惊叫道:”百户长有呼吸了,百户长有呼吸了。“

听到王队率惊叫,刚子吓了一跳,他奋力把尸体拖上来,摸了摸脉搏,天可怜见,百户长活过来了。积攒着要在最后一抔黄土释放的悲泪提前爆发,他嚎啕一声:“多亏了大贤良师保佑。“

激情过后,刚子摇了摇华胜,一点醒过来的意思也没有。

这可么办?

王队率反复摸着华胜的脉搏:”百户长肯定是活着的,只是一时没回过气来,用点回魂药刺激一下就行了。走,真的找郎中去。“

”是不是回去找随军郎中。“

王队率摇头,“我先前说的不全是假话,十几万人的大战场,那么混乱,哪里找得到他们。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轮得到我们。赶紧回驻地,找城内的郎中。”

华胜没死,他俩可以放心大胆走大路了。

王队率后怕地说道:”要不是你不忍百户长被一把火烧了,坚持要为他找一块墓地,百户长可就真死了。“

刚子脸上的泪水还没干,开心笑了笑,”要不是你心细,华胜哥还不是被活埋了。“

华胜这才回过气来,也被感动了。寄身死了,俩人还能这样对待他,这是黄金不换的交情。

一股暖流从心底泛起,灵魂与躯体在加速融合。

这时的华胜,方才有心想起目前的处境。

逃离黄巾,就算运气点得火燃,跑出去了,在这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的时代,怎么活下来。难道真的躲进深山,过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活?

投奔官军,一旦被查出,汉末三杰:皇甫嵩、卢植、朱儁,杀起黄巾都是不带眨眼的,那十几万人头垒起的京观就是明证,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侥幸没被查出来,万事都讲出身的汉代,哪年才能混出头。

时代的灰尘,落在个人头上,都是扛不起的大山,他收起了穿越者风花雪月的幻想。

从中平元年二月黄巾起义,到三国归晋,近百年时间,出现了多少纵横天下的英雄,发生了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要想看完这波澜壮阔的时代,还得在黄巾军里找出路。

面前两个贴心人,再加上一百个士兵,开局比起一只碗换一座江山的朱元璋,还不是太糟。

睁不开眼睛不要紧,华胜努力想起历史上的黄巾。

黄巾起事时间之短,为历次大型农民起义之最。

几个月时间,到大贤良师病逝,起义就算失败了。

以后的白波军、黑山军只能算百足之虫,死而未僵,掀不起多大风浪,最后投降了事。

黄巾起事之悲壮惨烈,也为历次农民起义之最。

没有哪次农民起义,五万赳赳士兵心甘情愿,集体赴河而死。

有如此多舍生忘死的将士,还败亡得这么快,究其原因,将不知谋,兵不经练,这是历史定论。

将领的事,不是一个百户长可以插手的事,练兵却是自己可以考虑的事。要是把手下一百士兵训练出来,或许能脱过大难。

凭着穿越的优势,他知道,长社之战前,黄巾与官军没有重大战役发生,有一个月相对安静的日子。这是练兵的最佳时期,就不知黄巾的上层是怎么想的,错过了这个绝佳的机会。

可怎么练兵呢?华胜打起了肚官司。

上世因为手头缺乏,他既不敢参与灯红酒绿的夜场生活,也不敢在公司贫嘴撩妹。闲暇时间,除了吹吹廉价的口琴,就是逛各种历史军事论坛打发时光。

后世练兵,都是以***为主,除了单兵素质的训练,基本不适合冷兵器时代。

虽然在网上看过古时练兵的阵法,可惜记不太全,谁能预料穿越会落到自己头上。

华胜想得头都大了,一个想法慕然出现在脑海,子弹打光时拼刺刀不就是冷兵器战争吗?‘101’新式练兵的三三制完全适合古代战争。

结合大学时的军训,一个练兵方法就在自己脑海里成型。

呼哧呼哧,好不容易到了驻地军帐,王队率使出吃奶的力气,放下了身上沉重的华胜。

这么远的距离,他们最后还是轮换了。刚子真心赞道:”一个文弱书生,能背这么远,真是不容易。“

王队率不好意思了:“我就背了一小段“

刚子:”你先照看华胜哥,我去城里找郎中。“

看到火急火燎的刚子,王队率苦笑了一下:“你拿什么去请人家。”

一向良善的刚子一脸狰狞:“人命关天,他不肯来,我便把他抓过来。”

王队率没有犹豫,从贴身内衣中拿出钱袋子:”带上这个去吧,那些郎中,没钱是不会来的。“

这是王队率家破人亡后的最后家当,刚子刚想去接,又缩回了手:”那不是你去世的父母留给你讨媳妇的钱吗,这怎么能行,还是强请算了。“

”你傻呀,强请过来,能指望他真心治病吗?要是耍了什么手段,岂不害了百户长。讨媳妇的钱可以慢慢存,病却耽误不得,快拿着吧。“王兴催促道。

黄巾不禁抢掠,这三人却是有良心的,大户轮不到,穷家小户,又不忍下手,投军这么久,大战也经历了几次,他们手里一点积蓄也没有。

官军的刀只是砍到了身上,这杀人不见血的刀,剜的却是心魂。

华胜听了,鼻子发酸,闭着的双目也湿润起来。

他在心底发誓:“救不了眼前这两人,我与他们同死。”

刚子还要说什么,华胜的灵魂与寄身总算融合起来了。他长出了口气,睁开了双眼说道:”不要去请什么郎中,我不会死的。“

王队率如闻天音:”百户长,你总算熬过来了。“

华胜苦涩地笑了一笑:”就是磕了一下而已,只是伤的地方不对,好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刚子脸上绽放着笑脸:”记不得不要紧,有我和王哥呢。”

华胜从最后的一句对话中,知道了怎么区分这两个人。

他对最后说话的那个道:“刚子,你去打点水来,我渴得紧,顺便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有。”

刚子欢快地应了一声,“我这就去。”

王队率高兴地说道:“百户长还记得刚子,失忆应该不太厉害,慢慢会好起来的。”

华胜心里苦笑,好起来也不是原来的人了。

刚子拿来了黑乎乎麦饭和飘着一片菜叶的汤,这是前世没有见过的东西。记忆中自己两天没吃过东西,虽然难以下咽,华胜还是一口气把它吃完。

肚里有食,身体有力,嗅觉也恢复过来。华胜不知寄身多久没洗澡,只觉得一股馊味在身边弥漫开来。

作为文明社会长大的他有些难为情,又对刚子说道:“麻烦你再去打点热水,一身都馊了。”

王队率一愣,百夫长原来不是这么爱洗澡呀,他没往深里想。

刚子憨憨地笑道:“不麻烦的,我这就去”。

华胜不知寄身是怎么称呼王队率,便直接问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王队率兴奋地说道:“多亏了大贤良师的计谋,终于战胜了不可一世的西凉铁骑。”

历史上也没有详细记载此次战事的书籍,华胜模糊说道:“我们这样乱打乱冲,靠的是人多不怕死。人头不是韭菜,割了就长不出来。要想活下来,我要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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