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寻踪(三)

老阿叔笑而不语,重新合上金球,炯炯目光里交织着惊奇:“这是魔域之钥——幻影魔咒,”他把它还给我们,声音沉重地对我们娓娓道出已尘封遥远的故事:那是天地混沌,人鬼杂居的年代,死人变成的鬼叫阴魂,它们能在阳间游走,能力很小,无法作恶。但阴魂在阴间也可以生殖繁衍,阴魂和阴魂的后代叫纯魔,纯魔能力强大,可以无所阻挡地穿行于阴阳两界,孱弱的人类深受其害,生灵遭摧残殆尽。掌管天地的元神——也就是后来玉帝的父亲,眼见阴阳两界的生物将毁于纯魔之手,便发动诸神把以魔王班呶为首的诸纯魔赶回魔域,使之不得再到人间,魔域是和地狱相当的地方,只是地狱渡的是死人的鬼魂,而魔域关着纯魔。

神魔之战使阴阳两界从此得以清静,天帝把被紧锁的八道魔域之门的钥匙——这枚金球托付天神瑞崇保管。瑞崇在下界统治着北方的王国蓖箩国,为掩人耳目,瑞崇把金球镶嵌于王冠之上作为并不起眼的冠徽。这样过了很长的太平盛世,王国和王冠一起,代代相传直到天神葆江的手里,钥匙之事还是被钟山山神的儿子鼓所知悉,他便和钦邳合谋夺取金球,想把班呶诸魔从魔域放出来。他们在葆江的儿子庇厄出生的时候率大军攻进蓖箩国,展开了长达五年的战争,最后蓖箩国惨败,葆江逃亡到昆仑山南时,被鼓和钦邳残杀,但是两人没能在他和随从身上找到金球。原来在鼓和钦邳屠城之前,他已经让自己的儿子庇厄带着钥匙逃走了。

天帝知道这事后大怒,把鼓和钦邳处死在钟山东面的瑶崖顶。钦邳死时化成如雕的大鹗,它发出晨鹄般的号叫,红嘴白头拖着那黑色斑纹的身子飞在天地间,老虎般的爪子站立之处,就会引来连连争战。后来它成为昆仑山下钦原的首领而统治了这个鸟族。鼓在被处死之后,也变成了像鹞鹰的黄斑大鸟,在昆仑山兔儿洞附近驻扎。”

“那他们后来找到这东西了吗?”我忍不住问。

老阿叔摇摇头,“葆江的儿子带着钥匙逃到昆仑山下的石矶岭藏身。由于鼓和钦邳都被处死,他们不敢再觊觎它。原本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很长时间,钦邳带着它的子民钦原每日里飞翔在昆仑山腰一带觅食,而鼓也在兔儿洞附近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那时,妖界在昆仑逐渐强大起来,并且越来越具侵略性,妖界为首的是土蝼,土蝼蚼蚏的父亲血洗兔儿洞,把鼓赶离昆仑山时,钦邳没有带兵援助。但后来钦邳也成为妖界攻击的目标,蚼蚏的父亲把钦邳赶逐下阴阳涧,以为它必死无疑,从此之后钦原群鸟无首,变得凶残至极。后来蚼蚏子承父业,浴血攻打石矶岭,那正是姜尚被逐下昆仑山之时,石矶岭危亡之秋,姜尚请来钦邳援军相助,把蚼蚏赶出了昆仑山。也因此,钦邳发现蓖箩国流亡之子庇厄就藏身石矶岭,他心里夺取钥匙的欲望死灰复燃,便带领钦原攻下石矶岭,对一路在逃的庇厄和他的随从穷追不舍,随从只得把庇厄和钥匙藏起来之后分道扬镳各自保命。钦邳在追夺金球的途中,被流放的蚼蚏纠集螟鹘和失散部众截杀,正遇人王辛的征西大军,人王辛把钦邳的部下全数赶回昆仑山,收降了螟鹘部众,并受神旨夺去了土蝼为妖的身份,使之降成一般兽类。蚼蚏和众土蝼被再次驱逐到处流浪,除非直到它妖的身份恢复,否则将永世成为最低劣的兽类,列于生物链最底层,受百兽掠食。魔域通往阴阳两界之门仍然紧紧关着,阎王听取姜尚的意见彻底摧毁了那八道纯魔可以出来的门和通路。从此以后,庇厄和他的随从消失了,钥匙也成了毫无用处的东西被遗忘——其实经无数次尝试,这钥匙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消失在人们的视野,时间埋藏一切,把它那厚厚的尘土堆积成历史的坟墓,历史被写成传说在书卷里长眠,渐渐地也就成了不为人知的过往。”

听完老阿叔的叙述之后,我们对金球有了全新的认识,但也产生了更多疑问:为什么它会被我们发现,与小里村又有什么关系?那些不幸遇难的工友们是不是因为这小小的金球?我们把视线重新回到似乎是和金球密切相关的小里村,渴求的目光看着老阿叔。

“小里村和这金球应该没什么关系,你们有幸发现在它,就带着吧!也当是个缘分,”老阿叔叫我们收回金球,他竖起烟杆在面前,似乎要我们聆听这傍晚远处,几声秋蝉后寂静的院落渐渐响起的脚步,随即,他吸着烟斗,半推房门走出去。

“约好在河边等的,你却呆在屋里,”一个声音对老人埋怨,那老熟人似的语气没带丝毫责备之意。

同样是屋主人从厨房出来招呼的声音:“今天客人蛮多,我看小厅坐不了,直接到堂屋吧!饭菜可以上桌了,就等你们来呢!”

“还有别的客人吗?那我们冒昧前来,打不打扰?”另一个人显得客气很多。

“要不去打个照面?”我问。

“等等吧!老阿叔叫了再说,”陈永摇摇头。

“或许来的就是老阿叔想拉我们入伙的人,听脚步应该有五个,”刘富宽分析。

“要不是遇到前一批——他们多少也算不上啥客人,我就一直在河边等了,怎么会爽约呢?”老阿叔引着来人进隔壁堂屋的声音。接着是挪动坐椅的嘎嘎噪响,安静下来。可迟迟等不到老阿叔过来叫我们去与新来的客人见面,我们三人坐在这拥挤的客房,多少有些被冷落的尴尬。

“你们咋还坐在这儿?快过来堂屋这面,”屋主人推开堂屋与客厅之间的木门,歉意地点着头,“不好意思,只顾盛饭菜去了,才发现你们没进堂屋,都没招呼到三位。”

我们跟着她的指引走进宽大的堂屋,一伙新来的客人围坐在摆满丰盛晚餐的大方桌周围,虽然给我们空着三个位置,但老阿叔似乎因为新人,早就把我们这三个旧人给忘记了,他挨着一个年轻的身影,正交头接耳地说着话。然而当他们抬起头看我们时,彼此都惊呆了,和阿叔窃窃私语的不是别人,正是同学周雨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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