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事儿你们听说了吗？"刘婶子的茶馆里，一大早就热闹非凡。陈老太端着茶碗，神秘兮兮地开了腔，"那个新来的女掌柜，居然留下了那个落魄书生！"
"是吗？"几个街坊立刻来了精神，"详细说说！"
陈老太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听说那书生姓魏，还是个秀才。这不，昨儿个我看见他穿着新衣裳在布庄里帮忙呢。"
"啧啧，"一位卖豆腐的王大婶摇头晃脑，"一个年轻女子收留陌生男子，这传出去可不好听。"
"就是就是，"另一位绣花的李婶子也跟着附和，"虽说这女掌柜做生意有一套，但这名声可不能坏了。"
正说着，茶馆门帘一掀，走进来一个身着藕荷色褙子的年轻女子。众人一看，正是他们口中的苏清歌。
"刘婶子，"苏清歌笑吟吟地说，"我要一壶龙井，再来几个茶点。"
"哎哟，清歌啊，"刘婶子赶紧招呼，"你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喝茶？"
"这不是听说刘婶子的茶馆说书好听吗？"苏清歌笑着在陈老太对面坐下，"我这个新来的，也想来听听街坊们的高见。"
众人一时语塞。刚才的话题戛然而止，气氛有些尴尬。
"清歌啊，"陈老太终于开口，语重心长地说，"我们都是为你好。你看你一个女子家，开着铺子不容易。这名声可比什么都重要。"
苏清歌不慌不忙地给自己斟了杯茶："老太太说得对。不过，这名声二字，也要看怎么说。"
"这话怎么说？"众人来了兴趣。
"您想啊，"苏清歌轻抿一口茶，"我救了一个落魄书生，还给他一个谋生的机会。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更显得我们布庄有善心？"
"这..."众人面面相觑。
"再说了，"苏清歌继续道，"这位魏公子可不是一般人。他前几日刚救了一个老妇人，还给她把了脉，开了药方。"
"哦？还有这事？"陈老太眼睛一亮。
"可不是嘛，"苏清歌说起这事就来了精神，"那老妇人后来特意来布庄道谢，说那药方开得特别对症。原来魏公子不但是个秀才，还精通医术呢。"
茶馆里的气氛顿时不同了。大家都知道，在这长安巷，会看病的人可不多。若是布庄里真有这样一个才子，那可是件好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只见王家布庄的大掌柜气冲冲地走过，后面跟着几个伙计，手里还抬着一匹布。
"这是怎么了？"有人好奇地问。
"听说是卖出去的布出了问题，"一个小贩凑过来说，"那家客人嫌布料有瑕疵，非要退货。"
苏清歌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站起身来，对刘婶子说："婶子，茶钱待会让小六来结。我先回铺子了。"
回到布庄，果然看见魏子墨正在整理账簿。见她进来，连忙起身："掌柜的，刚才王家那边..."
"我都听说了，"苏清歌点点头，"他们家那匹出问题的布，不会是前几日从咱们这看过的那一批吧？"
魏子墨眼中闪过一丝赞叹："掌柜的好记性。确实是那批货，当时他们来看的时候，我就注意到有几匹布的边角有些问题。"
"所以你才建议我们不要进那批货？"
"正是，"魏子墨有些不好意思，"虽然那批货便宜，但质量确实有隐患。"
苏清歌露出满意的笑容："魏公子果然细心。这下好了，我们不但躲过一劫，还能借此机会树立口碑。"
"掌柜的是说..."
"小六！"苏清歌唤来小厮，"你去街上散散步，顺便告诉那些关心的街坊，就说我们布庄虽然是新开的，但宁可少赚些，也不会卖有问题的布料。"
小六眼睛一亮："明白！"
魏子墨看着这一切，不禁感叹："掌柜的真是好手段。"
"什么手段不手段的，"苏清歌笑道，"做生意嘛，诚信为本。对了，听说你还会医术？"
魏子墨一怔："只是略通皮毛。前几日见那老妇人腿脚不便，就试着开了个方子。"
"这可是好事，"苏清歌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你看啊，既然会医术，不如我们在后院开个小药房？反正地方够大，也能帮帮街坊。"
"这..."魏子墨有些迟疑，"可是布庄卖药，会不会不太合适？"
"谁说不合适了？"苏清歌胸有成竹，"长安巷这一带，最近的药铺也要走上半个时辰。若是咱们能开个小药房，专门给街坊们看些小病小痛，岂不是善事一桩？"
魏子墨被她说得心动了："掌柜的考虑得真周到。"
"那就这么说定了，"苏清歌拍板，"你去准备一下，我让小六收拾出后院的偏房来。"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王家布庄的那个客人，正在大声抱怨。
"这布料明明有问题，凭什么不给退？"那客人气呼呼地说，"你们王家也就仗着在这条街上开得久！"
苏清歌听到这话，转头对魏子墨使了个眼色："机会来了。"
她快步走出门，笑着对那位客人说："这位客官，要不要来我们铺子看看？今天刚到了一批新货，保管没有任何瑕疵。"
那客人打量了她一眼："你们家的布料靠谱吗？"
"客官请看，"苏清歌取出一匹上等绸缎，"这可是杭州新进的，每一寸都经过严格检查。若是有半点问题，不但全额退款，还要赔您十两银子。"
这番话引来不少人驻足观看。街坊们都知道，在长安巷，还从没有商家敢打这样的包票。
那客人仔细检查了布料，又问了价格，最后心满意足地买了两匹。临走时还说："还是你们家实在，以后就在你这买了。"
送走客人，苏清歌回到铺子，发现魏子墨正在凝神思考。
"魏公子可是有什么高见？"她笑着问。
"掌柜的，"魏子墨正色道，"我在想，既然要开药房，不如也学学王家布庄这样立下军令状？若是药不对症，不但退钱，还要赔偿。"
苏清歌眼前一亮："好主意！这样一来，既显示了我们的信心，又能打消街坊们的顾虑。"
"不过..."魏子墨有些担心，"万一真的..."
"放心，"苏清歌胸有成竹，"我相信魏公子的医术。再说了，街坊邻里的小病小痛，只要用心，总不会出大错。"
魏子墨看着她自信的样子，心中也不禁生出一股豪情："既然掌柜的这么信任我，我一定不负重托。"
"对了，"苏清歌忽然说，"我听说孙秀才家的医馆最近生意不太好？"
"是啊，"魏子墨叹道，"他家那位坐堂大夫前些日子辞职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苏清歌眼珠一转："这样如何？你每日上午在咱们这里帮忙，下午就去他家医馆坐诊。反正两家离得近，也不耽误。"
魏子墨一愣："这...不会太麻烦吗？"
"有什么麻烦的？"苏清歌笑道，"你帮了孙秀才的忙，他肯定会念着这份情。到时候让他多给咱们介绍些客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看着女掌柜算计周全的样子，魏子墨不禁感慨：这位掌柜的，不但生意头脑灵活，待人处事更是滴水不漏。难怪短短几日，就在长安巷站稳了脚跟。
傍晚，茶馆里又热闹起来。街坊们议论着今天发生的事。
"你们听说了吗？"陈老太神秘兮兮地说，"那位魏公子不但会看病，还要在布庄开个小药房呢！"
"这是好事啊，"王大婶连连点头，"咱们这一带正缺个好大夫。"
"就是就是，"李婶子也改变了态度，"看来这位女掌柜收留魏公子，还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刘婶子在一旁笑而不语。她太了解这些街坊们了，昨天还在说闲话，今天就改口赞美。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年轻的女掌柜，确实有两把刷子。
夜幕降临，长安巷渐渐安静下来。布庄的后院里，苏清歌正在和魏子墨商量药房的事宜。
"对了，"她忽然问，"你那个方子是跟谁学的？"
魏子墨神色一黯："是家父。他生前是个郎中，留下了不少医书。"
苏清歌听出他语气中的落寞，识趣地没有再问。她望着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心中暗道：这位魏公子，看来也有自己的故事啊。
不知不觉间，深夜的风吹过长安巷。街上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布庄的后院还亮着灯。魏子墨正在整理医书，而苏清歌则在计算着开设药房需要的成本。
两个年轻人都没发现，他们此刻专注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竟莫名地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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