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流文学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义眼给其他人带来的冲击太大,这一天除了沈以安又和聂子知聊了几句,别的同学都没再找她搭话。

聂子知也不是很喜欢说话的性子,她不自觉地想,如果每一天都能过得这么安静,日复一日地过三年,倒也挺好。

最后一节晚自习,因为明天就是周六,很多人都开始聊天,一开始还压着声音,后来看着没有老师管,就越来越肆无忌惮。

前排的沈以安回过头,拍拍施忱面前的桌子。

“施忱施忱,明天咱班陈芷若过生日,在KTV定了包厢,你去不去?”

施忱从练习册上抬起头,皱了皱眉,“我去干什么?”

“别啊,施大少爷赏个脸啊,人家可是特地托我邀请你的。”沈以安冲他挤眉弄眼,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施忱有些烦躁地低下头:“要去你去。”

“拉倒吧,”沈以安耸耸肩,“人家就是冲着你来的,邀请我只是顺带着。”

“不过你真没看出来她对你有意思啊?”沈以安笑嘻嘻地靠近他,“人家可是从刚开学的时候就想追你了。”

施忱轻嗤了一声:“无聊。”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沈以安侧过头,问聂子知:“哎,聂子知,你明天有没有时间,要不要去啊?”

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聂子知想也没想就拒绝道:“不了,她也没邀请我,而且我明天还有事情。”

“哎,那行吧,我也不去了。”沈以安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又开始问施忱要不要明天去体育场打球。

聂子知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书上,莫言的《檀香刑》还是她从书店随便买的,现下正看得津津有味。

“哎,聂子知,”她突然听到沈以安叫她,抬起头。

“你这是看的什么小说啊,我把《盗墓笔记》和《龙族》都看了好几遍了,你有没有什么其他好看的推荐啊?”

聂子知听他说了一大堆也没怎么听懂,就把书立起来,露出书名。

“檀香刑?”沈以安又侧过头去看了看内页,眼前一黑:“这么多字,还印得这么小,你看着不会头晕么?”

聂子知看着他要死要活的样子,有些好笑,摇了摇头,“你说的那些书我都没听说过。”

别说是这些网络小说了,就是书店里的一些很经典的名著她也没听过。她六岁之前一直在训练,之后就开始执行任务,除了义务教育里必学的知识,她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别的书籍。

沈以安诡异地沉默了片刻,突然,他一脸认真,猛地凑近聂子知:“你是谁,来中国有什么目的?”

聂子知莫名其妙:“啊?”

“啧,”旁边的施忱推了一把他的肩膀:“行了,发什么神经。”

“哎呀,”沈以安直起身,抹了把头发:“抽象,是男人进步的阶梯。”

这时就算聂子知再没怎么上过网也知道了他在开玩笑,她不自觉地笑了一下,不再理会。

放学时,沈以安给了聂子知一大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列着书名,从言情到推理,从古早到无限流,海纳所有实体和网络小说,他拍着胸脯保证都是一众网友严选,精挑细选的经典,保证让她彻彻底底地感受新时代的新潮流新文学。

聂子知十分配合地点头,笑着保证在看文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夜晚,灯火渐渐稀疏,街道上的人声也渐渐趋于静谧。

一个瘦削的身影紧紧裹着一身黑衣在漆黑的街道上快步向前走。

这时,耳朵里戴的传导器短暂而轻微地震动两下,行走的人停下脚步,抬头,向一处老旧的居民楼望去。

一双苍白的手轻轻拉了一下覆在脸上的黑色面罩,露出一双轮廓极具攻击性的双眼。其中一只眼的瞳孔雪白,在清冷的月光下,如同蛰伏在暗处准备狩猎的豹。

不动声色地回忆了一下周围监控的位置,她一侧身,进入了一个没有监控的窄巷,巷子的尽头堆着杂物,她迅速确定下几个着力点双手一攀,腰腹一用力,便轻巧地翻过墙头。

半夜,居民楼里。

一个穿着一身破烂西服的男人正狼吞虎咽地嚼着挂面。这个屋里没几个像样的家具,处处堆满灰尘和污渍。这栋楼本来早就要拆迁,结果房主又是骂街又是撒泼上吊,死活不肯。折腾到最后,又有传言说这里闹鬼,久而久之就再也没人管了。

“妈的,一群杂种崽子,碍你大爷的事,”想到自己上午脱困的惊险,男人笑了,脸上的皱纹一块一块地堆在一起,不难看出男人三四十岁的摸样,从前保养的很好,但因为连日的逃跑,脸上也有了憔悴和狼狈。

“为这几个死娘们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呸!”男人啐了一口,原本温文尔雅的面目现在满是狰狞。

突然,吱呀——一声,男人立马停下咒骂的嘴。

屋里没有灯,他整个人隐匿在黑暗里。

“死人啊?”他有些不安地冲空气喊了一声。

可屋里一片寂静,回应他的只有自己越发粗壮的呼吸声。

这时他突然看到厨房那扇破烂的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正吱扭吱扭地小幅摇晃着。

原来是风把窗子吹开了。他暗自咒骂一声,起身去关窗。

“妈的,”他的手攥住窗户外沿:“没人装什么鬼啊!”

下一秒,身后略过一阵风,一片黑色的衣角擦过男人的肩膀。

男人还没来得及回头,细小的针管便直直插进男人的脖子,失去意识前,男人只看见一只如同凝结了一层冰霜的苍白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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