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月犹豫了下,“你可以帮我看一下人吗?身上都臭了,我去水里洗一下。”
余庆安点点头,走远了。
“哎!别走太远,我害怕。”那个身影又退回来几步。
她不用怀疑对方什么,自己黑扁瘦,看余庆安那身淡定从容的气质,肯定是大户人家出生,自己多想那是在侮辱人家。
余庆安确实没有那些心思,他在想京城的局势。这次遇袭肯定是二哥和四哥动的手。他不明白自己这不受宠的样子,有什么值得他们动手的。
十岁起就被父皇送到了边疆,跟随冯老将军驻扎在西北,跟在冯老将军身后学为人处世,排兵布阵,和士兵一起同甘共苦。他虽然是皇子,可与常人无异。
现在他十七岁,父皇喊他回来说是接到消息荆州有人开采银矿和铁矿,让自己来查。
他微服私访,抽丝剥茧查看各路消息,最终在终年闹匪患的余山查到蛛丝马迹。
他和护卫振山混迹在被抓的流民里,和他们一起挖矿,那日子可真难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随时有鞭子抽在身上。
有一个监工的,特别好赌,欠了另一个人一大笔钱。他将自己挖到的两粒银块私底下给他,求他照佛自己。那个监工乐开了花,一个劲地夸他懂规矩。
他还拿自己和振山挖的银块贿赂了另一个监工。
最后他把那个前一个监工骗到一个快要塌方的矿洞里,弄死了他。
然后在另一个监工的举荐下当上了监工。
如此反复,他利用人心,往上爬。
在一个夜晚,矿场这边来了两个人。
矿主喊他们“严大人,大当家的”
他在隔壁的水房里听见那个威严的声音说:“最近风声紧,听上面说已经有风声传进了圣上的耳朵,做事可要小心些,仔细查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混入。”
矿主压低嗓音说:“是”。
“有什么需要给我说,我亲自上门去讨要都行。”另一个声音郎声道。
等外面没了声音他也没有立刻出去,一会后那些人去而复返。
“没人”。
其他人安心地点点头,走了。
他没敢走正门,从窗户翻了出去。
“好一个官商勾结。”振山握紧了拳头。
“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先假死脱身,你继续留在这里,五日后我们分头行动,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你提前行动。”
“公子去哪里?”
“我去余山。”
“公子三思,我假死脱身。”振山单膝跪地。
“我意已决,听令行事。事后在兔儿村汇合,如果第五日谁没到,其余人立刻撤退。如果到时你得手了,将证据送回京城到冯大哥手上。”
“是”。
第二日矿主便收到了他和另一个管事起冲突,被推下山崖的消息。派人去找只找到残肢和一摊血,疑似动物撕扯的痕迹。
这当然是假的,是提前准备的矿洞砸死的工人尸体。而他早已逃之夭夭。
鹏飞一直在焦急地等消息。公子他们已经消失了快半年了,墙都要被他捶烂了。
深夜,鹏飞猛地睁开眼,握住手边的刀。
“有人”
“鹏飞,我”
“参加公子。”
“公子情况如何?”
姜晏说了探听的消息。
“好一个严寒江,我这就去砍了他。”
“鹏飞!”严厉的声音响起。
“知道自己的缺陷吗?”鹏飞立刻跪地
“公子,我知道。”
“在西北你这样影响不大,以后再这样可是连我都会害死。我的处境相信你也知道。”
“末将知错。”
“起来吧!你在这里继续呆着,注意矿场方向也余山方向的动静,尤其是五日后。随时准备接应,撤退。”
“是,公子。”
说完后,鹏飞下去准备。
姜晏泡进水里都觉得恍惚,这半年每天都提心吊胆,连口气都不敢松。等拿到证据就可以撤退了。
第二天姜晏就赶上余山,带了另一个护从展飞,他是自己在路上捡来的。后来也查到了他的身份。
两人一路乔装打扮,声东击西,昼伏夜出,终于到了大当家的住处。此时已经过去了四天,明天就是约定行动的日子。
两人爬在大堂的屋顶,掀开瓦片。一群人正在议事。
“大当家的,严狗贼的话真的能信吗?确定他们不会过河拆桥,咱们可是土匪。”
对面的另一个人说:“当土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等以后我们商量个章程,得个将军当当。”
“大哥,严狗贼明显没给咱们留路,怎样都是死,咱要做好准备提前跑路。”
“好了,都别说了,我自有安排。”
“大哥!”
一场议会,只是一个通知,并没有要听取意见的意思。
二当家回到屋里,就被人捂住嘴,一把匕首架在脖子上。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说说吧,说些我想听的,不然你可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二当家吴忠一身冷汗,结巴道:“好汉饶命,不知好汉想知道什么?”
“你们来去送银子的记录,路过抢劫的钱财数目, 人口。”
吴忠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想为后山那些妇孺孩子谋条后路吗?上面已经知道这些事了,你确定不交代些什么?”
“大侠饶命,我说,我都说。”
吴忠口开地板,从下面拿出了五本账册交给拿匕首的人。
展飞抖了几下账册,恭敬地放到桌上。
姜晏翻开看了几眼,合上册子。看了一眼展飞,展飞一掌拍晕了吴忠。
迷晕了看守书房的门卫,在大堂家的书房里仔细翻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与严寒江来玩的书信。两人对视一眼,去了大当家吴迪的卧室。
吴迪听着外面传来的微弱动静,没动。借月光看见伸进窗户纸的烟管冒起一阵白烟。
他没敢动,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他这里,肯定是高手。
他拉动床上的机关,一个翻身进了暗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姜晏他们听见里面的动静,踹开门进来。
展飞一摸床还有余温。
“公子,他跑了。”
姜晏翻找吴迪卧室的柜子,从暗格里找到他们来往的书信。聪明人放东西的地方都是一样的。
拿到书信和账册出了屋子。弓箭手已经围了上来。吴迪站在前面看着黑衣夜行的两个人。
“朋友,没有这样做客人的,不过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放箭。”
一声令下带火的箭如雨落下。他和展飞俩人杀红了眼,可人总是杀不完。两人边跑边杀,那个吴迪和其他几个当家的简直就是狗皮膏药。冲上去杀他,他就躲;自己跑,他就冲上来给你两刀。
“公子先走,我垫后”,展飞扔过去自己背的包袱。
姜晏背起包袱看了一眼,“活着回来”。
向后略去。
不能功亏一篑,必须把东西送出去。
姜晏腿上,腰腹,后背都大量地出血。他粗糙地包扎了一下。
他暂时摆脱了追兵,进了庙将包袱藏进神像的袖子里。
“他跑不远,继续追。”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他在这里”,刚说完就被一刀毙命了。
姜晏带着追兵朝另一个方向远去,庙周围又恢复了安静。
姜晏躲在树上,看着走动的人。
不能再这样下去,跑不掉的,的另想出路。
他看着不远处的洪江,脱了衣服向远处扔去。
“他在这里,别让他跑了”。火光像那边聚集,而他飞身下树往相反的方向遁去。
“中计了”
众人再追上来时,他已经在江上了。
等彻底看不见追兵的身影,才上岸随便找了个方向跑去,最后实在没有撑住晕倒了。
再醒来,已经在这个窑洞里面了。
旁边的瘦弱姑娘砸碎采摘回来的止血的药,敷在他伤口上。
旁边是一堆火。
“公子你终于醒了”。
眼睛里像是有星星,闪亮着。
他想说话,嗓子干涩发不出声。
那姑娘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过来用树叶沾水,送他嘴边。
“先别着急,这里是马坡村,只有黄阿婆知道你在这里,没有其他人知道了。你睡了七天,黄阿婆说你还活着我才没有惊慌失措,黄阿婆是大夫,她的医术很高的。”
他什么都没问,那个姑娘却把他想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喝些糊糊吧,那段时间她总是靠给别人家帮忙干活才能得到一些吃的,还总是留给他吃,自己只是吃一些水煮野菜。
可是如今,那个小姑娘去哪里了,眼前的这个是山中的妖精变的吗?
可是他仔细看过,浑身的那些伤疤做不了假,都是她的。
难道真的是被鬼强占了身子。
他忽然想起了国师的批命:“幼坎坷,遇异世人,命得改,此国之盛事。”
随后便被皇后揭发,说母后勾结国师,意图篡位,各种证据被呈放在案前,由不得皇帝不信。然后国师被流放,永不得回京。母后被赐毒酒。
后宫只有嬷嬷带着他艰难求活,连口吃的也是奢求。他不知道生活这么苦,为什么嬷嬷还是叫他好好活着,他其实不是很想活着。
十岁那年,嬷嬷被打死了,说是嬷嬷谋害太子,怎么可能呢,嬷嬷只想照顾好我。后来他被父皇斥责,去了西北。在哪里他得到了冯老将军的疼爱,他才开始长身高。
“异世人吗?”害自己吃了这么多苦的那个人吗?
他不止一次地想掐死她,可是她却总是没心没肺地和他生活。而且他也怕掐死她真正的江小月就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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