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醒来,端着饭食去看伤者,进屋后发现人已经离开了,桌上放着一块布。
布上用黑炭写了一行字。
老妇不识字,便便将冒着热气的饭菜放在桌上,捉起布急匆匆去找村长。
到了村长门口,咚咚咚就敲门!
“谁敲门啊,大早上的!”
周村长不耐烦,披着衣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开门看到老妇,一脸的没好气。
“王婆子,什么时辰就敲门啊!”
王婆子着急道,“昨日救了个小伙子,今早连个招呼不打就走了,留下这个,您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村里面也就村长识几个字。
“你尽收留些来路不明的人,也不看看现在什么世道,引来贼人怎么办?”
周村长不悦,他听闻现在贼寇很多,祸害了不少村镇,这个山村因偏僻又贫瘠,才没招来败兵、山匪扰乱。
他接过布条,扫一眼,念了出来。
“多谢救命之恩,因门中有急事,便先行一步,日后必有重谢!”
王婆子解释道,“那小伙子昨个摔进我院子里,都快死了,我能见死不救么!”
周村长瞪她一眼,“尽胡咧咧,昨天都快死了,今早就能留书离开?”
王婆子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
周村长问。
王婆子赶忙道,“昨夜我给那小伙子做法事,忽然来了个书生,说他能治病!”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眼睛里满是振奋。
“他在小伙子身上摸了几下,告诉我,今天要是醒不了就去村外茅草屋找他!”
“肯定是书生将小伙子治好了!”
周村长越听她说,越是离奇,“摸几下就能治病,全天下的大夫不都得饿死!”
王婆子就差发誓了,“村长,我说的可都是在真的,不信您随我去看看!”
周村长听她说的信誓旦旦,不由得信了她几分,“莫非,村里来了神仙?”
“走,带我去看看!”
王婆子带着村长去了村外的茅草屋,发现书生也不在了。
“村长,他昨天明明说……”
我婆子有些胆怯了,对周村长抱歉道。
“没准,你说的是真的!”
周村长有几分信了。
因为多年未住的茅草屋,纤尘不染,若不是看到几处破败,还以为是新房!
就算是打扫一宿,也不能这么干净!
而且茅草屋里不仅没有半点霉味,甚至有些有淡淡的清香,令人呼吸顺畅。
周村长指着她斥责。
“哎哟,王婆子,村里来了仙人,你昨日干嘛不早说,仙人就这么走了,哎……”
……
离开山村后,李修缘循着那江湖人,跟了过去,但他走的并不快。
因为那个江湖人有伤在身,走的也不是很快,只要保持在他察觉不到的距离即可。
李修缘还是一边行路,一边修习功法。
现在他练的是江湖武技,虽也涉及些气息流转,毕竟与修道的功法不同,无需调用丹田灵力,倒也简单些。
偶尔在行进中,将折枝手的功夫施展出。
手腕粗的树枝,被他一拧便断,李修缘估计这力道,拧下一颗人头也不是问题。
到了晌午过后,他练得已经颇为熟悉了。
足底一踏,李修缘踩空而上,顷刻便站在了树冠上,轻的如一片羽毛。
跟当日捉鬼首领的御空不能比,但能有这种身法,已经令他颇为满意。
毕竟他未曾调动灵力辅助!
“这副身体觉醒,倒是总能给我惊喜!”
李修缘踩着树冠,接连跃过几个树冠,如行云流水般极具丝滑。
而且踩在树冠上,能随风而动。
李修缘一个俯冲,落地无声,对身体之轻盈有说不出的振奋。
随后便在途中施展招数,山间清新的空气不时涌来,摄入体内,顿觉一阵开阔。
偶尔站在树冠上看风景,映入眼帘的,与在地面上看的颇为不同。
“天地间的灵气,或是自上而下!”
李修缘明显感觉,在高处时的呼吸,比在低处时顺畅多了。
尤其他修炼武技与武夫不同,不自觉杂糅了灵气,在体内形成不同寻常的真气。
只不过中上乘的武技,在他施展时,却是发生了质的变化。
李修缘从中获得的成就感,并不亚于修炼一门神通功法,以至于有些陶醉其中。
片刻后,他站在树冠上,看到那江湖人的身影淡出了视线,便跳下来继续跟了过去。
这种类似于游山玩水般的跟踪,既有缓慢感,又觉得分外刺激,以前未曾体验过。
山间景色入目,白云下万物之形,渐渐在脑中形成类似于缓缓流动的东西。
直至天色昏暗,折枝手与踏仙步李修缘已经炼的颇有火候了。
这种显著的成效,连他都不禁自嘲,不过仗着这副身躯,一日练了寻常人数年之功。
晚上,夜宿山中。
李修缘脑中萦绕着与何风在论道的场景。
以前当个穷酸书生,虽清贫些,至少没多少困顿,如今觉醒了,反倒多了困惑。
在这片天空之下,他李修缘到底算是个什么呢?为何会不甘于天道法则呢?
想来想去,正如何风在所说,人是分三六九等的,不同阶层的人,做的事自然不同。
旁人修行,修的或是天地之道,他修得恐怕是天地之外的道。
想不明白的姑且搁置一边,李修缘不愿意难为自己,一生很长,顿悟在刹那,机缘到了自然就明白了。
于是在一个避风处盘膝,听夜虫鸣叫,山风吹过,盘旋于中间的东西,进入身体。
想破掉一个道,需深刻理解这个道,想源于此间高于此间,起码得知道此间是什么!
第二日。
大约又过了半日,李修缘眼前一座山。
听樵夫说,此山叫纵狼山!
何风在嘱托需要绕过的山之一。
李修缘苦笑着摇头,“或许我与这座山有缘么?竟无意来到了这里!”
既来之,则安之!
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岂不白来了?
……
李修缘踏入纵狼山。
在纵狼山深处,有一伙人厮杀的厉害。
更深处。
一只狼妖睁开幽蓝的眼睛!
它本在纵狼山再深处,但山间精怪也如同逐草而居的牛羊,随天地灵气而动。
乱世的气运乱了,修炼的妖类,便居于山中浅了,因为越靠近人间,灵气、气运似乎要更浓些了。
狼妖恼怒于那伙人杀的呼天抢地,扰了它修炼,喉咙发出一声嘶吼,“嗷!”
尤其从狼妖嘴中喷出的雾来看,是个道行不浅的妖。
通常来说,妖是开了智的兽,修行的目的便是先化形,而后修炼人间功法,寻求得道成仙的机会。
循着厮杀的声音。
一伙是宿州秋家,一伙是涿州五蕴门。
秋家为首的是秋江越,握着一柄长刀,睚眦欲裂道,“蔡冲,快把剑谱交出来,你五蕴门也太过无耻了!”
蔡冲狞笑一声道,“哼,剑谱本就不是你秋家之物,我们怎么无耻了,现在剑谱在五蕴门手里便是五蕴门的!”
“既然这么说,休怪我手下无情!”
秋江越怒喝,横刀几个纵越,便与五蕴门杀在了一处,刀身随即冒出一串的火星。
蔡冲大叫一声好,挺剑刺来,瞬间与秋江越缠住,二人功夫在伯仲,打的有来有回。
其余人也跟着杀在一处。
秋家这边还有一女子,叫春晓,大概三十多岁年纪,风韵犹存,是秋江越的妻子。
他使的一手好软鞭,挥舞起来,如同游龙戏海,不断有树枝树叶被鞭稍打碎。
“小妮子,跟我斗你找死!”
与他对招的,是握着狼牙棒的粗壮汉子。
“不在家相夫教子,偏要搅这趟浑水,小心老子打残了你,先蹂躏一番,再将你杀了!”
“畜生,看鞭!”春晓被激怒,挥鞭而至。
那人挥舞狼牙棒卷了过来,交手几个回合便大声讥讽,“这两下子也来抢剑谱?可笑!”
春晓冷看他一眼,甩动软鞭避开狼牙棒,鞭稍扫过树身,瞬间炸开了一片,树皮被打碎,树干留下一块缺口。
另外一边。
秋江越与蔡冲打的亦是激烈。
蔡冲挥舞长剑的同时,不断有飞针从身体各个位置,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射出。
嗖嗖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秋江越的长刀舞的密不透风,当当的声音响的如爆竹,飞针尽数被击落。
他手腕翻转,在一跟飞针即将落地,顺势往上一挑,嗤的一声!
蔡冲反应极快,侧头避开,但飞针从他耳朵穿过,留下一行血迹。
登时惊出一身冷汗,若不是躲得快,恐怕得伤一只眼睛,对秋江越怒目而视。
秋江越怒喝道,“长庚剑谱百年前就是我秋家之物,辗转流落到剑仙楚凌风手里,你敢说不是我秋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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