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金光与镜中血咒相撞的刹那,整面镜子突然浮现蛛网般的裂纹。秦臻看到自己映在碎片中的脸被割裂成十七八块,每块碎片里的瞳孔都泛着诡异的暗金色。
"闭眼!"温域安甩出五帝钱击碎最大的镜面,飞溅的玻璃渣却在半空凝滞。胖子突然惨叫一声——他脖子上不知何时缠了根槐树枝,树皮上密密麻麻全是猫爪印。
"是孙菲菲养的猫!"楚洛拼命扯着枝条,指缝里渗出黑色黏液,"这些爪印在动!"
温域安反手将桃木剑插进地面,剑柄上悬挂的六魂幡无风自动。秦臻突然闻到浓重的消毒水味,恍惚间看到穿着病号服的少女蜷缩在墙角,怀里抱着只橘色奶猫。
"孙菲菲的残魂还在。"温域安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六魂幡上朱砂符咒骤亮,"楚洛,用你包里的糯米!"
胖子艰难地从缠满槐枝的书包夹层摸出袋糯米,扬手撒向镜面。沾血的糯米粒撞上玻璃,竟发出铁器相击的脆响。镜中白鸽突然集体转头,三百六十度旋转的脖颈发出纸张撕裂的声响。
秦臻口袋里的日记本突然发烫。他慌忙掏出翻开,七月十四日的空白页上渗出暗红血珠,渐渐勾勒出解剖室平面图。温域安瞥见图纸眼神骤变:"原来阵眼在..."
话音未落,镜面轰然炸裂。飞射的玻璃碎片化作无数纸钱,每张纸钱上都用朱砂写着"李"字。胖子脖子上的槐枝突然疯长,尖锐的枝杈直刺咽喉——
"咔嚓!"
千钧一发之际,温域安甩出的铜钱精准切断枝条。断裂处喷出黑血,溅到地面的血珠突然变成跳动的蝌蚪文。秦臻认出这是老刘头扎纸人时写在脚心的殄文,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跟着血文走!"温域安扯下道袍裹住流血的手掌,"这是孙菲菲在指路。"
蝌蚪文沿着地砖缝隙游向走廊尽头。越靠近解剖室,墙皮剥落得越厉害,裸露的水泥墙上布满抓痕。胖子突然踉跄着扶住墙,两百斤的体重竟在墙面上按出个血手印。
"这抓痕...是人的指甲!"胖子颤抖着缩回手,指缝里粘着半片粉红色美甲。
温域安突然停下脚步。解剖室门把手上缠着褪色的红绳,绳结样式正是老刘头扎纸人时用的九阴扣。秦臻注意到门缝里渗出淡黄色液体,散发着福尔马林与槐花混合的怪味。
"退后。"温域安将三枚铜钱叠成三才阵按在门锁处。铜钱接触金属的瞬间迸出火花,门内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门开的刹那,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解剖台上躺着具被福尔马林浸泡的纸人,纸皮下鼓动着无数黑色甲虫。秦臻看到纸人胸口别着校徽,编号正是孙菲菲的学生证尾号。
"怪不得要篡改往生咒。"温域安剑指划过桃木剑刃,鲜血浸透剑身纹路,"有人用孙菲菲的怨气养尸傀。"
解剖室的无影灯突然频闪。每次明暗交替,纸人的面容就变化一分。第四次闪烁时,纸人脸已经变成李梦老师的模样,空洞的眼窝里钻出带倒刺的藤蔓。
"小心!"楚洛抡起板凳砸向藤蔓,木屑纷飞中竟爆出婴儿啼哭。藤蔓断口处涌出粘稠黑血,落地即成蝌蚪文,在地面拼出"救救猫"三个字。
温域安突然扯开衬衫,露出整个八卦刺青。青色符文在煞气刺激下泛起金光,将他周身笼罩在八卦虚影中。秦臻看到金光扫过之处,解剖台下的阴影里蜷缩着七只猫灵。
"原来如此。"温域安咬破中指在桃木剑上画符,"孙菲菲把七魄附在流浪猫身上,难怪往生咒会被篡改。"
剑尖刺入纸人胸口的瞬间,整栋楼响起凄厉的猫叫。解剖台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血池。池中漂浮着数百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泡着只猫眼。
"是阴阳眼!"楚洛吓得倒退两步,"有人在收集通灵猫眼布阵!"
血池突然沸腾。纸人李梦的双手化作藤蔓缠住温域安脚踝,将他拖向池中。秦臻下意识抓住温域安手腕,却被带着一起滑向池边。混乱中日记本掉进血池,七月十四日的字迹突然浮空燃烧。
火光中浮现出孙菲菲最后的记忆:暴雨夜的教学楼顶,十几个黑影围着瑟瑟发抖的少女。为首之人手腕上的梅花纹身,正是老刘头给纸人点睛用的朱砂印!
"刘瘸子!"温域安怒喝一声,八卦刺青爆出刺目金芒。血池底部传来瓷器碎裂声,七只猫灵突然跃入池中。黑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最终变成透亮的槐花蜜。
纸人李梦发出沙哑的叹息,藤蔓化作灰烬飘散。温域安趁机甩出墨斗线缠住屋顶吊扇,借力将两人拽回安全区域。楚洛突然指着池底尖叫:"下面有东西在发光!"
血池干涸处露出青铜匣子,匣面七星排列正是赵州桥镇煞局。温域安用桃木剑挑开匣盖,里面竟是半块带血的梅花烙铁——与老刘头右手烧伤的疤痕完全吻合。
"二十年前刘瘸子参与过赵州桥镇煞。"温域安擦拭着烙铁上的血垢,"看来他早就被反噬了。"
解剖室突然剧烈震动。猫灵们围成圆圈,将三人护在中央。温域安迅速用墨斗线在地上画出八卦阵,转头对秦臻喊道:"用你的血点在阵眼!"
秦臻咬牙咬破手指,血珠滴落的瞬间,阵中升起青色火焰。火光中浮现出老刘头的扎纸店,橱窗里穿着嫁衣的纸人正缓缓转头。温域安抓起青铜匣掷向火幕:"破!"
空间扭曲的眩晕感过后,三人跌坐在扎纸店后院。月色下的槐树挂满白绫,树根处埋着七个猫形陶罐。老刘头佝偻着背正在扎纸人,听到声响缓缓回头——他的右眼已经变成猫的竖瞳。
"终于来了。"沙哑的嗓音混着猫叫,"孙菲菲那丫头坏我好事,不过用你们三个补上也够..."
温域安甩出桃木剑打断他的咒语,剑尖却被纸人新娘的红盖头缠住。老刘头从袖中抖出把纸钱,每张都印着秦臻的生辰八字。楚洛刚要冲上去,脚下地砖突然塌陷,露出埋着尸傀的养尸地。
"小心坤位!"温域安抛出五帝钱钉住尸傀天门,反手抽出九节鞭抽向老刘头。鞭梢铜铃震响瞬间,所有纸人齐刷刷睁眼,被朱砂点的瞳孔渗出黑血。
秦臻突然发现纸人新娘的嫁衣纹样,竟与孙菲菲日记本上的泪痕完全重合。他福至心灵地掏出诊断书撕碎,纸屑飘向嫁衣时突然自燃。烈焰中传出孙菲菲的轻笑,纸人新娘的红盖头猛地掀开——
盖头下赫然是七只猫灵融合成的巨猫!利爪拍碎老刘头的护身纸符,猫尾扫过之处,尸傀尽数化为尘土。温域安趁机将梅花烙铁按在老刘头右肩,皮肉焦糊味中响起凄厉的猫叫。
"你拿猫眼续命二十年,该还债了。"温域安扯断老刘头的招魂幡,槐树上白绫齐齐断裂。七只猫灵跃入燃烧的诊断书灰烬,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等三人回到学校后巷。早点摊的热气中,秦臻看到只橘猫叼着槐花蹲在墙头。它琉璃般的眼瞳里,依稀映出个穿校服的少女背影。
温域安把玩着重新拼合的青铜匣:"七星镇煞局要重修了。"楚洛啃着包子含糊道:"那孙菲菲..."
"喵~"橘猫跃下墙头,尾巴扫过温域安的道袍。秦臻翻开的日记本,首页无端端多了朵槐花干,像极了某个未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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