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政权的建立,周家泽全庄人喜气洋洋。到大庙里入学的孩子有三十多人。中共人士丁锡来到周家泽,与朱焕珏一同教学,所任教的课程除国文外,还有修身、算术、史地等。儿童团迅速建立起来,季根章任儿童团长,由于他年龄比较大,做起工作很出色,郭主任把他带到溱潼进入县政府工作。钱圣田接任儿童团长。儿童团在庄南桥口、东桥口、北坝头设立岗哨,盘查你来他往的外地人,一发现苗头不对,立即报告村干部。
季上扬在南汊河河南将收割下来的稻子装到小船上,再将小船推拉到槽子最北头,卸到河里的大船上。大船撑到东边细沟河,卸到打谷场上,用牛碾场,把稻子脱粒下来。
费桂珍田里的稻子还需过十来天才真正成熟,他和父亲费长胜一同帮助季上扬推拉小船拿把。干了整整一上午,七亩水田的稻把子都拿到大船上,堆得很高。吃过饭后,费桂珍又来帮助季上扬拿三亩高田上的稻把子。季上扬感激地说:“桂珍呀,你收稻子时要用我的大船尽管用吧,现在竟然帮我做了一天的活计。我们两个人玩得多好啊。你家收稻子,我一定来帮你家做两天。人手一多,这田里的活计就做得快当多了。”
费桂珍说:“季上扬啊,新四军到我们庄上,真的帮我们种田人说话。李善礼租给我种的七亩水田,其他人家收租都是一石稻子,他却要一石半。姜于年在袁勤芳跟前说了一下,袁勤芳这个女指导员当即吃住李善礼按照二五减租的方法收租。李善礼乖乖地按水田收租一石稻,我因此减掉了三石半稻子。在这基础上又来了个二五减租,我又少给了李善礼他两石半稻。”
季上扬笑着说:“两笔一加,你就得到了六石稻子的实惠。”费桂珍乐哈哈地说:“新四军来了,虽然也要完粮,总共只要完了四石稻子。新四军来我们庄之前,一年下来,保丁、甲长不住地到我们家里扒稻。不日白的话,一年下来要得三十多石稻子扒一下,最后家里余下二十多石稻子,只够家里生活开支,挨到三春头,弄得不好还差粮吃。”
季上扬说:“中共得人心,替穷人说话。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人恨杀了。”费桂珍说:“自古以来,仁义之师得天下,专门压榨老百姓终归不得久长。”
季上扬说:“桂珍,你说的话有道理。坏人横行霸道也只能一段期间,惹得民怨沸腾,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们庄上的三个保长,还有李善礼、李方莲这些鬼,在庄上晃悠,尝到了点甜头,生怕失掉。话又说回来,绝大多数人都愿意顺应潮流走,你少数几个斜蟊老想得利,极力阻扰能有什么用?”
费桂珍说:“麦场时,我在我家东面做场,余杰指导员给我家架牛碾场,跟我们种田人没什么两样,一眼望去,就晓得他是个种田好手。场做好了,又帮我扫场。余杰他人可好哩,我父亲喊他在我家吃饭,他说什么也不肯。我拖他进家,他吃过饭后竟然还丢了钱。”
季上扬笑着说:“余指导员到你家做活计,一定是跟你打听庄上情况。”“是的。他问我们庄上有哪八虎,各个人坏的情况又分别怎么样。我告诉他,八虎坏的只是个别人,并不全坏,像吴万春、钱松奎、钱松莲这三个人是在庄上做生意的。钱茂圃只是名字中有个虎字,其人在庄上并不算怎么坏。潘金玉还是个好人,只是遇人说话铿锵。”费桂珍回答道。
“野三旅今年分了家,张星炳他这个旅长真的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人们见到他领的兵,都喊烂污小来了。活家呢,弄到最后,他竟然投降东洋鬼子,做了汉奸。副旅长胥金成有骨气,坚决保家乡打鬼子,毅然率领七百人参加新四军。听蔡家堡的袁瑶说,现在他胥胡子做了新四军新七纵队司令员。”季上扬咂着嘴说,“这支部队打到哪里,哪里的鬼子就得龟缩到据点里。”
费桂珍拿起把杈说:“陈中柱的四纵队在鲁家泽打了败仗,如果他的四纵队还在的话,肯定也要投奔新四军,真正有血性的人哪个不向往光明?”季上扬站起身说:“你够晓得啊,陈中柱是李明扬手下的人,而李明扬坚持抗日,新四军是仁义之师,绝然不会得挖他的墙脚。”费桂珍说:“唉,前日我望见季朝录站在鬼子的汽艇上的,他穿的白小褂子,神气抖抖的。”季上扬吱着嘴说:“他当的鬼子的翻译官。”“咦,他懂鬼子的话,倒会混的啦。”“哼,桂珍呀,你够晓得呀,他这样混,就把自己混成了个汉奸哩。”费桂珍摆着手说:“是的。我费桂珍混得再蹩脚,哪怕就要饿死,也不会降了鬼子当汉奸的,否则就如同掉进了大粪缸,臭不可闻。”
稻把子全装上了船,季上扬说:“桂珍呀,你回家吧。我和我的父亲把把船撑到细沟河。”费桂珍告辞道:“你家衙两个撑船,那我就上庄了。如若活计重就喊我,我随喊随到。”季上扬舔着舌头说:“唉,你家哪没活计?忙不过来,我也是随时支援你家的,我们两人玩得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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