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谁敢逼她?

宁清洛被拉扯的左右摇晃。

她的母亲从没为她如此疯恼过,看着宁夫人歇斯底里的模样,她心还是隐隐的疼了起来。

宁夫人可以为谢雨柔误会她冤枉她,可以为了维护一个丫环豁出去甚至对她恶语相向。

可以护着任何人,相信任何人,唯独不可以是她这个女儿。

她很想问上一句,既然这么不待见她,当初为何要生下她?

可话就在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宁骁见宁夫人伤心欲绝,怒声指责。

“宁清洛,你看你把娘气成什么样子了,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不孝不悌的妹妹,还不像娘磕头认错!”

“你住口,还嫌不够乱吗?再多说一个字,看我打不打死你!”

宁尚书狠狠的瞪了宁骁一眼,把宁清洛护了起来。

“清儿不哭,爹爹知道你心中委屈。”

哭?

宁清洛恍惚的抬手摸上脸颊,湿湿的,热热的,好多眼泪啊。

她竟然哭了,怎么她一点也没感觉到?

“爹爹在,一切有爹爹在。”

宁尚书心疼的不得了,抬手小心翼翼的靠近宁清洛脸颊,想要给宁清洛拭掉泪珠。

“清洛自己来就好,不劳烦父亲了。”

宁清洛后退了一步,快速擦掉脸上泪痕,面无表情眼神像一潭死水看不到任何波动,显得格外疏离冷漠。

“清儿,我的清儿……”

宁尚书受不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看自己,瞬间老泪纵横。

“夫君……”

宁夫人刚要开口,宁尚书便打断。

“夫人,不论如何,喜梅肯定是欺负了清儿,不然清儿不会用如此方式。”

宁尚书指着宁清洛方才跪着的地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颤抖中带着哽咽。

“清儿方才就跪在那里,一声不吭,说跪就跪下了。”

宁尚书用力捶打在自己的胸口,泪如雨下,因太过激动的声音颤抖。

“清儿是我的女儿,我看着心疼,心疼啊!”

宁夫人正气道:“可她故意冤枉喜梅让我这个做娘的伤心,这像话吗?夫君自诩公允从不徇私枉顾,为了清儿害死一个无辜的丫环,这公平吗?”

宁清洛不温不火道:“既然母亲不相信喜梅欺辱我,那找喜梅前来与我对峙便是。”

谢雨柔内心慌乱打鼓。

喜梅是买来的不是家生子,没有家人在宁府做威胁,难免为了活命把不该说的说出来。

都怪宁清洛才让宁尚书这两年不愿归家。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跟宁尚书接触,宁尚书早就能把她跟宁清洛做出比较,从而看到她的好。

凭什么宁清洛这么好命,有一个呵护疼爱的爹爹。

为什么宁尚书不能把她当做亲女儿般无条件的偏爱她。

她担心失去天香院,又怕贸然开口破坏了在宁尚书心中建立的大度懂事形象,只能小声求助宁夫人。

“姑母怎么办……”

宁夫人轻轻拍了拍谢雨柔手背,温柔安抚。

“柔儿不怕,有姑母在,她翻不了天。”

话落,瞪向宁清洛:“喜梅一个丫环就算辩驳也弱势无力,没什么好对峙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夫人啊,够了,就算清儿说了谎又如何?清儿从没把我这个爹爹当傻子,她知道这么说这么做我定会察觉问题,这何尝不是对我的一种试探,清儿被你送去女德司两年回来了一定不安极了,你不弥补,我要好好弥补,我怎么可能不向着自己的女儿去向着一个丫环。”

宁尚书一字一字咬牙铿锵高昂,像是要替宁清洛喊出心中的憋屈。

“夫人好好想想,她一个做主子的需要说谎玩弄心机才能惩治到一个下人,甚至只能借助我这个当爹的手,她可是堂堂宁家嫡女,被逼到只能用这种方式才能出口恶气,这对吗?!”

宁夫人一时间语塞。

这对吗?

可宁清洛何尝不是在逼她这个娘亲。

为人儿女怎能如此忤逆跟自己的母亲过不去。

她的夫君不但不帮她,还帮逆女狡辩。

“她是主子,谁敢逼她?”

不就是因为把天香院给了她的柔儿心里不痛快吗?

问她的时候还说什么没有怨言,这是找她这个娘亲秋后算账呢。

宁夫人感觉自己读懂了宁清洛的小心思。

“清儿就算被下人欺辱也是她自己立身不正让人瞧不起鄙夷,这也刚好证明喜梅知道黑白对错明辨是非,今日夫君若是要将喜梅乱棍打死,是万万不可能的。”

宁尚书闭眼叹息一声,抬眸眉头深锁。

“罢了罢了,喜梅夫人自行处置便是,但也要给清儿一个交代。”

宁夫人冷着脸不发言语,算是以沉默应声。

宁尚书脑子乱哄哄的,越想越乱,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清儿,你娘亲要护着喜梅,爹爹也很为难,爹爹已经尽力了,你也要体谅你娘亲,你娘亲爱护下人并没有错,都是爹爹的错,是爹爹两年前没在盛京保护好你。”

宁尚书之前也是这路子,先奋力维护再打感情牌,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至于宁夫人怎么处理,给不给她交代,宁尚书向来无暇过问。

宁清洛平静的行了一礼:“清洛一切都听父亲的。”

宁尚书抹了一把老泪,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还是不愿叫爹爹吗?”

她低头沉默片刻,垂眸小声快速的叫了一声:“爹爹。”

虽说样子有些别扭不情愿,但宁尚书听着心里暖暖的:“艾,爹爹在。”

宁夫人想到宁清洛回来后一口一个母亲的疏远距离,心里酸涩的紧,不屑冷哼一声。

“夫君,我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

说罢,气恼的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雨柔赶忙跟上前去:“姑母慢一点,柔儿陪您。”

“孩儿也回去休息了。”

宁骁闷气一声,心绪烦躁的也跟了出去。

宁尚书缓了缓了情绪,小心翼翼的低声道:“清儿是否想再要个只疼你爱你的娘亲?当然爹爹也会疼爱清儿。”

宁清洛一脸茫然:“什么?”

“哎哟,是爹爹说胡话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

宁清洛回到兰院,一直到晚上都没搞懂。

娘还能再要个?还只疼她爱她?

傍晚时分主院书房,宁夫人跟宁尚书争执不下动起手来。

宁夫人将书架上的花瓶摔碎在地上。

“宁昊风你混蛋,广平王虽然常年住在盛京,但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你让清儿嫁过去做继妃跟当寡妇有什么区别?你这是坑害清儿一辈子,你不心疼清儿我心疼!”

宁尚书气急了也想摔东西泄愤,拿起手边的琉璃盏,想到价格昂贵又没舍得摔,愤愤的放了回去。

“你个无知妇人懂什么,我都是为了清儿好,我是清儿的亲爹我能害自己孩子吗?清儿名声受损,还能嫁入皇室当王妃已经很好了,如果不是你趁我不在盛京换掉清儿婚事把清儿送去女德司,清儿哪至于此,这就是你对清儿的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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