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这几日，我一直当缩头乌龟窝在良宸殿不出来，极力减少与瑶环仙子以及顾玄知的碰面机会，可我总觉得我会被找上门来。
果不其然。
这日下午顾玄知又不见人影了，我看着被仙娥侍卫站满的栖云殿，忽然就觉得冷清点也挺好。
我扒着门框看了半天，才找了条避人的小道，拎上木桶，想着看看前几日种下的薇黎花长的怎么样了。
薇黎花，和凡间的合欢花很像，树状，花体像丝绒，通体雪白，有绿叶簇缀。
那日顾玄知逼我和他一起种花，其中就有七棵薇黎花。他似乎很爱护这花，七棵小树苗都是自己亲手种下的，只是让我帮忙浇水。
我像往常一样给花园里的各种花浇了水，最后端起十二分的谨慎态度，去照料那七棵薇黎花。
“真是没有规矩，见到瑶环仙子也不知道行礼问好。”一道跋扈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翻了翻白眼，心说：我背后是长了眼吗，你一声不吭地走过来让我先行礼。
“本仙子和你说话呢，也不知道转过身来，玄知就是这样教你的？”
我无奈，只好转过身去。正看见瑶环带着一个随侍的仙娥站在我身后。
“瑶环···仙子，我只是来照料姻缘树的，并不是栖云殿的仙娥。”
瑶环盯着我看了看，突然上前从我衣领里拽出一条红绳，看着晶石牌上的刻的字，气势更是盛气凌人上几分。
“乔九黎。原来是个凡人啊。”
我从瑶环手中夺回刻着我名字的晶石牌，不岔地解释道：
“花园里脏，瑶环仙子不妨去南面的姻缘林转转。”
瑶环冷哼一声，侧头向我身后看去，我不明所以然，刚跟着把头转了过去，紧接着身后一股强推力，直接把我拍在地上。
我神志清晰地被惯在地上，还清楚地听到身下发出“嘎巴”的一声脆响。
我心说完了，不会折着骨头了吧。忙爬起来把自己上下摸了一遍。
还好，没啥大事。
我瞬间松下一口大气。那，“嘎巴”的那一声是什么？
不会是···顾玄知那棵命根子树吧。
我拧巴着脸回头望去，果然，刚刚栽上没几天的薇黎小树苗已经被我压折了一颗。
“嗬嗬嗬。”瑶环身边跟着的小仙娥捂着嘴笑出了声，瑶环眼里也充满了幸灾乐祸。
“乔九黎，你一定也知道玄知哥哥对这薇黎花不一般吧？”她扬了扬脸，接着说道，“噢忘记了，你是凡人啊。那我便告诉你，这薇黎花乃是月仙顾玄知为纪念神女若黎所种。月仙知生宫九十九棵薇黎花是顾玄知亲手种下的情念。”
瑶环得意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瑶环仙子，首先是你推的我，我才压折了这薇黎花。其次，若是你在意顾玄知，搁什么若黎神女那儿受了挫，也犯不着拿我当假想敌找优越感。”
我吸了吸鼻子，忍着胸口传来的刺痛，愤愤地回怼道。
你们神仙的破事我还不想管呢，反正我已经死了，清闲点怎么了。
这么一想，突然觉得就没啥大事了。袖子一甩，迎着瑶环被怼得发绿的脸，大摇大摆地往回走。
薇黎花一事后，我在殿中躲了三天。
今早起来又觉得心口一阵阵痛，摸了摸良心还是觉得是我不对。
虽然是因瑶环推的我，才压折了薇黎花，但这花的真实主人确是没惹我。
既然顾玄知回来了，还是乖乖给人家道个歉吧。
殿中，青烟缭绕，淡淡的桃花香在鼻尖跳了又跳。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绕过檀木屏风。
“有话便过来说。”
屏风后面顾玄知一手撑头，一手捧书，见我踌躇不前，忍不住开口道。
“那个，我···不好意思啊玄知上仙，我把你的薇黎花压折了。”
我支支吾吾地蹭到顾玄知面前。
哪知道顾玄知不怒反笑，“你也就闯了祸才知道叫我一声上仙。”
啊！？
我懵不拉几地抬起头，这不是顾玄知为了心尖尖种的花吗，他真的不生气？
“你可知黎锦神女？”
我一个凡人能知道多少神仙神女啊。
“罢了，你肯定不知道。”顾玄知扯过两条姻缘带，放在掌心漫不经心地编着，“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九重天上，曾有一对人人艳羡的仙侣，黎锦神女与息尘仙君，后来他们结为连理，可在黎锦神女诞下小仙君仅仅两百年后，仙魔战事突起，魔域横力十足，诸多仙君神女献祭此战，黎锦神女和息尘仙君也在其中。后来，众神共同抚育小仙君长大成人，小仙君自小对情格命簿十分敏锐，在一千七百岁时修升为上仙，仙号玄知。”
顾玄知声音越来越低，清风掠过，树梢上的桃花落了一地，落了顾玄知满身。
“他们都以为我的薇黎花是种给若黎神女的，其实这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花。”
我蹲下身，轻轻摘掉他袖子上的几朵花瓣，良久开口道：“顾玄知，明天我陪你种薇黎花吧。”
“好。那明日我带你看花。”
“看花？去哪看花？”我警觉地问道。
“你只管跟着我就是。”顾玄知看我急切的样子，哑然失笑道。
第二天一早，我便被鼻尖的一阵骚痒弄醒。
我迷迷糊糊地挡开脸上的东西，睁眼就看见顾玄知倚在桃木床的木栏上，正拿着一串子薇黎花玩得正起劲。
“顾玄知！大早上的让不让人睡觉！”
他收回花枝，淡淡道：“哦，现在又不是上仙了。”
“走了，去看花。”片刻，见我还没醒，又出声催道。
一刻钟之后，我端坐在栖云上，如沐春风。
不得不说，顾玄知这栖云阵比罗祺的行云阵好了十万八千倍，平稳风小，非常适合外出。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我好奇地问道。
顾玄知偏过头瞥了我一眼，淡淡道：“月老殿。”
“去你家！？”我冷不丁地咳呛一下。
顾玄知皱着个大眉头，把手放在我背上无奈地帮着顺气。“你现在住的栖云殿，严格来讲也是我家。”
突然心口又是一阵熟悉的阵痛，我半抬起的身子瞬间垂了下去。
“阿黎！你怎么了！”
顾玄知也发现我的异样，忙蹲下身来查看，只见我脸色煞白，上齿紧紧抵着下唇，生生咬出了一排沾血的牙印。
“松口，乔九黎你松口！”顾玄知一手捏住我的下巴。
“疼，我疼···”心口的痛感越来越清晰，我忍不住向顾玄知怀里钻去，接着，一股暖流划过，一下子缓冲了痛感。
我缓了口气，些许狼狈地从顾玄知怀里爬出来，抬头便撞见他满是担忧的眼神，不禁一愣。
“你在关心我？”我试探道。
“不然呢。怎么样，现在感觉怎么样。”顾玄知一副你还有心开玩笑的表情，急切地问道，顺手把我疼得一团糟的头发理顺。“罢了，到殿中我再仔细给你瞧瞧吧。”
五.
“几日前就疼了？为何不告诉我？”
我甚少见顾玄知如此严肃。
“你那么忙，再说告诉你有用吗。”
“告诉我没用，今天你就疼死在栖云阵上了。”顾玄知冷哼道。
他将手搭在我腕上，灵力在四周散开，暖流瞬间包围了我。
半刻过去，顾玄知的眉头越皱越深。我抬头探寻着看了一眼。
“无事。身体有些虚弱罢了。我这里倒是有些调补之方，你且先吃着。”
生前当拼命三郎当多了，死后还得拖个虚弱身子，真是晦气啊，早知道就该听外婆的话，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我愤愤地想到。
顾玄知唤了个仙娥去煎药，便带我来到知生宫。
宫门一开，清冽的香气扑面而来，不愧的是天上的桃花，比地上的香多了，淡淡的，轻轻的，却总萦绕在鼻畔，让人不可忽视。足足有九万课，枝繁叶茂，甚是可爱。
“哇。”我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引得顾玄知失笑。
九万多课姻缘树在微风里簌簌作响，红绸带彼此交织缠绕，梦幻的盛大。
顾玄知拉起我，向院中走去。薇黎花就种在知生宫的正中央，在满园桃红中显得格外扎眼。
我站在树下，风吹起鬓间的乌发，薇黎花雪白的花瓣不断落于头顶。心里一动，用袖子笼了一兜花瓣，趁机撒向顾玄知。
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定睛看到树下的我，竟楞在原地。
“顾玄知，顾玄知？”我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嗯，好看吗？”
“太好看了，怪不得黎锦神女喜欢呢，我也好喜欢。”
喝了顾玄知配的药，近几日心口确实没再疼过。加之瑶环知道顾玄知带我去看了薇黎花，脸都气歪了，我心里更是通畅了不少。
虽然她每次见到我还是恶语相向，我只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想多理她。暗暗心道，神仙也有这么多烦人精。真晦气。
直到那日罗祺到栖云殿来找我，他牵我手的时候搭上我的脉搏，一时间皱眉立在了原地。
我冷不防地撞上他的肩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咋啦，干吗突然停下，疼死我了。”
“你···无事。”罗祺欲言又止，终是没在多提，若有所思地朝着殿中看了一眼。
到下次来时，便拎了个琉璃瓶，里面是十几颗晶莹剔透的药丸，嘱咐我每隔三日吃上一颗。
“我都要成药罐子了，这都什么啊。是因为我心口疼的事吗？不是我都死了怎么还这么多事。”
“你已经疼了多久了？”罗祺闻言更紧张了，拉着我上下打量，怕我害怕又解释道：“许是因为你的人籍不太适应吧，不过没事，你别担心，我会给你调理的。
“咳，罗神官好兴致，天天来我栖云殿跑什么。”顾玄知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眼色不善地盯着我俩。
我被盯得发毛，有一种被，，抓包的窘迫，摇摇脑袋，试图把这荒唐想法抛出去，“罗祺是来找我的。”
“我知道。走了，薇黎花该开了，去料理一下。”
嗷，我冲罗祺使了个眼色，准备开溜。却听他在身后出声质问道：
“玄知上仙不好好准备婚礼吗，怎么还有空管这些杂事？”
婚礼？谁的婚礼？顾玄知要结婚？
我猛地抬头看向顾玄知，心中一空，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既然玄知上仙要忙，那这几日我便去罗祺那儿待几天吧，省得我手脚粗苯，耽误上仙的正事，”
不知怎的，我在知道消息后并不想留在这目睹一切，心里只想着逃离出去。
顾玄知伸手拉住我，刚要开口，便被喊住。
是瑶环，原来是她。我一下子茅塞顿开，怪不得一个仙子这么招摇地住进顾玄知的府邸。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甩开顾玄知的手，冲罗祺说了一句走了，变头也不回地走了。
行云阵里我依稀看到瑶环正缠在顾玄知身上，不知在说着啥，举止甚是亲昵。
“他与瑶环仙子早有婚约，昨日仙会瑶环仙子的父王昭圣帝君又提起此事，希望他们能尽早成亲。”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一个半道进来的人籍显得有些微不足道的可笑。我问罗祺能否也和他一样去阎罗殿当职。
“你是不是对顾玄知动心了。”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被耍了。”
罗祺没再说什么，我也便在阎罗殿住下来。
转眼，玄知上仙与瑶环仙子成亲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一月后的大婚，更是宴请整个天庭，好不热闹。我像个发了霉的烂饼子，窝在阎罗殿半步不出。
玄瑶大婚三日后，我竟等来了一个不请自来的人，瑶环。
她穿着一袭红裳，张扬地走进阎罗殿。
“不请我喝杯茶吗？”
我本着来者是客的礼貌原则，斟了两杯茶，平心静气地和她面对面坐下。接着她丢过来一个长布包，里面是几十个姻缘结和一把古琴，是我在栖云殿闲来无事编的和顾玄知送我的一张琴。
“真是麻烦瑶环仙子了，为了这么几个破玩意大老远的跑一趟。”
“我知道玄知哥哥对你有情，但别忘了，现在我才是玄知上仙的夫人，我们自小的姻缘岂是你一个凡人所能挑拨的。”
有情？瑶环喋喋不休的嘴在我眼里逐渐模糊，心口熟悉的阵痛再次袭来。这次疼得比任何一次都严重，不过一会儿，后背已经汗湿了。
“乔乔！你滚开！”是罗祺。
“大胆！小小神官竟敢打本仙子！”
几声打斗混着瑶环的尖叫冲破我的耳膜，吵死了，我瞥了瞥嘴，还是那么烦人。
“阿黎，醒醒，是我。阿黎。”
我管你是谁，老娘要疼死了。
啊~我实在受不了，大喊一声，疼晕了过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六、
这是梦吗，万亩的薇黎树在眼前铺开，比知生宫里的还要壮观。百花绿叶，清冽幽香，我走进薇黎林，一种心安油然而生。
再往里走，一座宫殿映入眼帘。黎宫，两个大字板板正正地摆在木匾上。抬手叩门却未见有人应答，周围也是一片静谧。
我只好轻轻推门进去。是个干净又雅致的院子，一楼一阁透着古朴之气，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
“仙子！仙子你回来啦！尚姨，是仙子回来了。”
殿门轻微响动，走出来一个梳着双螺髻的小丫头，看到我瞬间两眼汪汪地往上扑。
“云竹，谁在那里。”一个年龄略大的妇人紧跟着也走出来，看到我俱是一愣，唤了一声仙子，便掩面而泣。
哎，不是，我扒拉开身上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小丫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云竹，快扶仙子进屋来。”中年妇人拭了拭眼泪，和叫云竹的小丫头一起把我接进屋。
屋内布置精致得多，比阎罗殿好太多了，倒是很像知生宫，只是风格不太一样。但看那摆件都不像是便宜货。
我满是好奇的大量四周，突然被墙上的挂画吸引住。上面蒙了层细纱，但依稀能看出是一幅画像。我揭了纱，顿时惊得失了声。
那画上的女子赫然是我自己，旁边的一列题字：九重花仙若黎神女。
若黎神女？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一股无法抗拒的疲累感顺势袭来，我两眼一黑，又一次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躺在知生宫了。窗外高耸的檐头直冲云霄，入眼的是随风飘荡着万千红结，床边乌乌泱泱地围了一圈人，罗祺在，连梦里看到的云竹和尚姨也在，还有，顾玄知。他第一时间扑上来，把我的手紧紧握在他的手里，焦急地问道：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有。”
我怎么在这儿。虚弱地喘了口气，一番折腾，得到了身体与认知的双重颠覆。至今脑子还是稀烂的。
“我的若黎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可把我和云竹担心死了。”尚姨站在床侧，心疼地说道。
仙子，历劫，挂画。
我是若黎。
身畔白光乍现，思绪迅速重组。
乔九黎就是若黎，我来人间渡劫来了。
尚姨的话音一出，满屋子的人俱是一愣，我瞄到站在门口的瑶环脸色一白，满脸不可置信。
“不可能！怎么会···”她脸色雀青地走进来，狡辩道。
“滚出去！”半晌没出声的顾玄知突然发起火来，不留颜面地将瑶环骂了出去。
七、
原来那日瑶环去阎罗殿时竟在我的茶杯里掺了一把枯颜粉，不过是为了让我年老色衰，远离她的玄知哥哥，却不想，枯颜粉加上罗祺给我吃的药丸和顾玄知给我喝的药，直接改了药效，我昏了整整七天七夜，在鬼门关上游了一遭，还硬生生的冲破了历劫的封仙印。
我一直待在知生宫直到痊愈，在此期间，顾玄知对我那可算是百依百顺，罗祺也是三天两头地往这跑，虽然顾玄知很不待见他。
这日，我身子利索了，在花园里遇到正在给薇黎花浇水的顾玄知。
“多谢玄知上仙这几日的收留，新婚燕尔，实在是多有打扰。不过你放心，明日我就回黎宫了。”
“你存心气我呢，乔九黎。”他摸了摸树干上木纹，说道。
啊？你有病我有病，好心给你道谢还不领情。
“我和瑶环本就没有情分，不过是昭圣帝君拿着六百年前的婚约逼我们罢了。”
“瑶环可没觉得逼昂。”我也不知道怎的，说出的话带着阴阳怪气的尖酸味。
“阿黎莫要吃醋了，我和瑶环没情分也没缘分。如今婚约也被我毁了，我和她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顾玄知走过来，冷不丁地揉揉我的脑门。
“不是谁吃醋了，少动手动脚的。我就是来找你道个别。”我恼羞成怒，推开他的手老远。
顾玄知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望向我。这人平日倒是不怎么笑，一笑显得更淸俊了，白发飘起，眉眼深情。清亮的眸子像是盛了两汪水，我被盯得差点没招架住。
第二日，我便带着云竹和尚姨回黎宫了，没想到，顾玄知竟然也没拦一下。
昨天不还深情款款的嘛，今日就不装了，到底什么意思。
我在黎宫的薇黎林里百思不得其解，来回踱步间，瞥见有个人影。
“大但贼人！干嘛呢。”我大喝一声。
“帮你打理薇黎花。”竟然是顾玄知，还换了身青绿色长袍，“若黎上仙在栖云殿当了三个月的差，我得还呀。”
就这样，顾玄知死皮赖脸地在黎宫住了下来，还真的忍心耐气埋头苦干了三个月。
三个月后，薇黎花开了，足足有三千棵，想漫天的雪花，飘飘洒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阿黎，知生宫里的薇黎花是我父亲种给我母亲的，黎宫的薇黎花就当我为你照料了吧。阿黎，我喜欢你。”
乔九黎我喜欢你，不管你是乔九黎还是若黎我都喜欢。
冲天花阵里，顾玄知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将红绸带放到我手中，问我可否愿意为他编一个姻缘结。
我笑他一个月仙还要自己求姻缘结，最后我俩认认真真地编了两个姻缘结。
顾玄知把它们挂在了薇黎树的树枝上，红结飘飘摇摇的，甚是招摇。
顾玄知我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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