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顾督察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压抑的怒气从她的话语中溢出:"慈善院背后......"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阴沉地盯着江浩然,"慈善院背后,实际上隐藏着一个庞大的网络。他们披着慈善的外衣,在全国各地设立了无数福利院,但他们的真实目的......"
话音未落,尖锐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整个房间的沉寂被彻底打破。江浩然的对讲机里传来下属急促的汇报:"报告!我们在玫瑰教堂发现可疑人员,看起来像是武装人员!"
冷夜和顾督察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震动。玫瑰教堂,那个名字让两人都忍不住想起往事——那里正是慈善院最初的起源地。
冷夜缓缓站起身,没有回头,但脚步已经无声地朝门口移动:"他在召唤我们,就像三十年前那个雨夜一样......"他的语气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
警笛声划破夜空,尖锐刺耳,仿佛要撕裂这个寒冷的夜晚。冷夜和江浩然乘坐的车辆如离弦之箭般疾驰在积雪覆盖的道路上。车窗外,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车内却难以驱散那挥之不去的阴霾。远处,玫瑰教堂的尖顶时隐时现,那高耸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狰狞可怖,就像一把刺向苍穹的利剑,让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
江浩然紧握方向盘,余光瞥了冷夜一眼,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和顾督察之间......难道有什么我没听说的事?"
冷夜的手肘撑在车窗边,目光淡淡地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沉默了片刻。路灯的光影投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轮廓映照得异常深邃,就像一幅未解的谜画。最终,他低声开口:"三年前的教会纵火案,原本是该由她来负责......"
"原本?"江浩然不明白,不解地追问道。
冷夜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未愈的苦涩:"是我强行插手了这个案子......因为我在案发现场闻到了檀香味,那种味道......和慈善院里一模一样。但是......"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不可测,"顾督察用了很'特别'的手段,将案子抢回了手中......"
耳机里突然传来刺耳的呼叫声:"报告!嫌疑人已进入教堂!请求支援!" 冷夜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甲陷入掌心的肉里。他知道这个信号意味着什么。"所有人撤出!特警在外围待命,未经许可不得擅自进入!"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可是——"江浩然刚想开口,就被冷夜冰冷的目光截断。那目光像是寒冬里的寒冰,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相信我,"冷夜转过身,目光穿过积雪覆盖的广场,落在教堂哥特式尖顶上,"他在等我。只有我。"
警车轮胎碾过积雪,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像是在寂静的夜色中划出一道细密的裂痕。冰冷的空气钻进领口,冷夜下意识地裹紧了战术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教堂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冷。彩色玻璃窗在月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斑斓的光影,那些光影游移在雪花上,像是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冷夜站在教堂前的石阶上,能感受到每一块石板的冰凉,那种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他下意识地抬手扶了扶额头,那里还残留着年轻时受伤的疤痕。那是最后一次任务留下的,也是他唯一保留的纪念。"头儿,"江浩然递过战术背心,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担忧,"您真的要一个人进去?"
冷夜接过背心,动作干净利落,仿佛在进行一场早已排练过千百遍的仪式。当他利落地将背心套好时,江浩然注意到他的手指有些微微发抖,但却不是因为寒冷。
远处传来顾督察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与担忧:"你还是那么固执。"她走上前,月光照在她冷峻的脸上,增添了一抹少见的温柔,"但这次不一样,冷夜。方济各..."
"我知道。"冷夜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那座高耸的教堂,"他早就疯了。从第一次在告解室里尝到鲜血的味道开始,他就不再是那个神父。"
教堂的门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无声地召唤着什么。冷夜踏上台阶,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踏入了记忆的深渊。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那扇古老的大门时,顾督察突然说:"那本圣经,"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还在原来的地方。"
冷夜的手在门把上顿了顿,身体僵了一下,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但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头,目光依然盯着那扇门,直到走进厚重的橡木门后。门外的风声依旧呼啸,未尽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像是一种预兆。
教堂内一片寂静,冰冷的空气仿佛将时间凝固。烛光在彩绘玻璃上摇曳,月光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是往事的记忆在纠缠着他的心。冷夜的脚步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每一步都沉重而坚定,仿佛在丈量着通向命运的距离。
檀香若有若无地飘荡着,这次不再令他窒息,反而像一根隐形的丝线,牵引着他走向深处。那熟悉的气味曾让他几乎窒息,但此刻不再构成威胁。
穹顶上的壁画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天使与恶魔的面容扭曲交织,仿佛在见证这场无法避免的对决。冷夜的步伐依然稳重缓慢,走过一排排空无的长椅,仿佛在丈量通向宿命的距离。
"欢迎回来,我最安静的孩子。"
方济各的声音从告解室中传出,沙哑而低沉,带着三十年如一日的温柔。冷夜停下脚步,抬头望着那扇斑驳的木门。透过门缝漏出的一丝微光,像是某种无声的指引,让他无法抗拒地停下了脚步。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冷夜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三十年了,熟悉的教堂里,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变化,可又处处透着不同。
"为什么现在?"他轻声问道,声音在空荡的教堂里回荡,像是与记忆中的某个模糊身影对话。那声音里裹挟着太多复杂的情绪:疑问、愤怒,以及某种难言的痛苦。
告解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像是某种宿命的宣告。方济各端坐在帘幕后,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帘布上,忽明忽暗。只有那双眼睛在暗处闪动,像是坠落人间的星辰,透着某种疯狂的光芒。
房间里很闷,冷夜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那本圣经就放在方济各膝上,封面上沾着的暗红色痕迹像是凝固的时光,三十年过去,还鲜活得令人不安。
"你也记得这句话:"方济各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圣经的边缘,"真理使人自由。"
冷夜盯着那本书,喉咙发紧。他记得那个下雨的夜晚,记得凭借那本书找到了方济各的藏身之处。记得翻到那一页时,看到的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早已面目全非,可那双眼睛,永远刻在他记忆深处。
"他们相信你。"冷夜说,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他们以为你会带他们去天堂。"
方济各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某种诡异的欢快。他缓缓翻开圣经,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一张泛黄的照片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落在桌上。冷夜认出了那个画面:教堂前的台阶上,十几个孩子排着队,最前面的是穿着白衬衫的自己,一双眼睛空洞而深邃,像是能望穿世间一切虚伪。
"告诉我,当你躲在帘子后,看着一切发生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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