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的身影逐渐变得愈发实体，那些汇聚的基因正在为她编织血肉。她伸出半透明的手：“来吧，B-1029。成为神的最后一块拼图。”
江浩然挣扎着站起来，义肢迸发出最后的电光：“头儿，记得码头那晚……我们赌的是什么。”
“我记得。”冷夜凝视着江浩然，“我们赌的是人性。”
一声叹息。冷夜割开手掌，鲜血滴落在警徽上。那些看似普通的血滴，在接触金属的瞬间，绽放出璀璨的金光。
“不！”萧远山冲上前。
但已经太迟。金光如同涟漪般扩散，所有被抽离的血液开始颤抖，蓝色的光带逐渐断裂。
“你……你做了什么？”萧雨的身影变得不稳定。
“母亲留下的抗体。”冷夜平静地说，“能逆转所有基因觉醒。包括……你的意识代码。”
江浩然的义肢恢复了控制，他立刻明白：“头儿，你是在用自己的血……净化他们？”
萧远山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二十年！我用了二十年！你怎么敢……”
“父亲……”萧雨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她的身影在雨中摇晃，像个即将醒来的梦，“也许……母亲说得对。该放下了。”
“不！小雨！”萧远山猛地伸手想要抓住女儿，慌乱中却只能抓到一片光影。
“对不起……”萧雨看着自己渐渐消散的手，“这一切本就不该开始……”
电厂上空的蓝光开始消散。那些被抽离血液的实验体们缓缓倒下，但他们的脸上不再是痛苦，而是一种解脱。
“回去吧。”萧雨的声音越来越轻，“回到你该在的地方。”她的目光转向萧远山，“父亲，足够了……我爱你。”
“不……求你……”萧远山跪倒在地，手术刀跌落在雨水中。二十年的执念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冷夜的视网膜上，数据流开始消退： [基因活性：降低]
[芯片功能：关闭]
[人类基因链：恢复]
江浩然扶住摇摇欲坠的搭档：“头儿，你的力量...都没了。”
“比起人性，力量不重要。”冷夜望着渐渐消散的萧雨。
她最后的身影像一片雨中的蓝色花瓣，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彻底消失： “也许……你是对的……”
警徽上，母亲的字迹最后一次浮现： “你是对的，我的孩子。”
远处传来警笛声，特警队的车灯穿透雨幕。江浩然看着萧远山：“他们来了，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不。”冷夜摇头，“也许，这只是开始……”
雨势渐弱。特警队的车灯在废弃电厂前来回扫动。林局长亲自带队赶到，看到满地昏迷的实验体和跪在地上的萧远山，眼神复杂。
“全城的‘感染者’都在恢复正常体征。”江浩然查看数据，“他们的血液……不再有蓝色反应。”
“把他带走。”冷夜看着萧远山，声音带着疲惫。二十年的执念，一场关于爱与疯狂的罪，终于画上句点。
“等等。”萧远山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你母亲……她最后留给我一句话。”
冷夜停下脚步，没回头道，“不用了，我...没你那么执着。”
林局长走上前：“萧远山博士，你涉嫌非法人体实验、谋杀、教唆……”
“我知道。”萧远山露出释然的笑，“但在那之前，让我完成最后一件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U盘，“这是所有实验数据。或许……能帮助那些受害者恢复。”
江浩然扶着有些站不稳的冷夜：“头儿，你改变了一切。”
“不。”冷夜望向天际泛白的方向，“是人性让我改变了一切。”
警徽恢复了普通金属的色泽，但那股温热感依旧存在。就像母亲留下的爱，以及所有坚守人性的人们，永远温暖。
沈明的车停在电厂门口，他快步走来：“你们得看看这个。硬盘里还原出一段录像，关于顾督察……”
“什么录像？”冷夜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沈明。
“是三年前的实验室监控。”沈明打开笔记本，“顾督察好像……不只是个克隆体实验。”
屏幕上，画面显示着一间明亮的实验室。顾督察坐在手术台上，面前站着萧远山和一个模糊的身影。
“这是唯一的机会。”录像里的顾督察说，“让我成为第一个载体。这样，实验数据就能……”
沈明按下暂停：“后面的画面损坏了。但我发现一个细节……”他指着画面角落，“你看这个标记。”
江浩然凑近：“等等，这是……王德明基金会的老标志。可三年前基金会已经……”
“解散了。”林局长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表面上是解散，实际上……”
冷夜的目光在林局长和录像间来回：“所以这就是真相？基金会没有消失，而是转入地下？顾督察她……”
“嘘。”江浩然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动静。”
众人安静下来。在雨后的寂静中，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钟声。那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又像是从记忆深处苏醒。
冷夜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老城区废弃教堂的位置。
“看来，”他轻声道，“还有人在等我们。”
“头儿……”江浩然担忧地看着搭档，他知道没有了觉醒的力量，接下来的路会更加危险。
“放心。”冷夜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这次，我们用人类的方式。”
大楼里的警笛时明时暗。几个重案组的人押着萧远山离开，林局长的身影消失在警车后座。
“录像我拷贝了一份。”沈明合上笔记本，“但有个问题……”
“三年前的实验室大火。”冷夜接过话，“顾督察为什么要主动申请成为载体？她到底在为谁收集数据？”
江浩然检查着义肢，蓝色的组织已经完全失去活性：“基金会、教会、林氏兄弟……每个人都在下一盘棋。而顾督察，似乎在每个局里都留下了痕迹。”
远处的钟声依然断断续续。冷夜掏出警徽，翻看着这个已经恢复普通的金属徽章。母亲的字迹消失了，但她留下的谜题才刚刚展开。
“头儿，你真的决定……”
“继续查下去？”冷夜收起警徽，“当然。现在我们知道，真相不在基因里，而在人心里。”
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但对冷夜和江浩然来说，这不过是漫长追查的又一个起点。教堂的钟声仿佛在印证这一点，执着地在晨光中回荡。
沈明发动汽车：“回局里？”
“不。”冷夜望向老城区的方向，“去教堂。是时候听听，另一场告解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