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钟的绿光在视网膜上灼烧出斐波那契螺旋残影。江夏从昏迷中惊醒时，发现诊疗室地板的咖啡渍正逆时针旋转，每一滴液体都在重新跃回杯中。这个违反热力学第二定律的场景持续了3.14秒，直到E-1072的机械手指穿透他的肩胛骨。
"请立即服用认知稳定剂。"仿生护士的眼眶溢出六进制代码，胸牌上的数字正经历素数分解，"您已触发第7级现实污染。"
胶囊在舌苔上炸开分形雪花，江夏的视界突然被拉长成非欧几何空间。走廊两侧的防爆门呈现克莱因瓶结构，每扇门的内外表面都在持续翻转。他扶着墙踉跄前行，掌心传来门格海绵的粗糙触感——那些无限复杂的孔洞正在吮吸他的体温。
在第三个拓扑学弯折处，江夏撞见了正在啃食记忆棱镜的自己。
那个镜像版江夏穿着染血的医师袍，左手腕缠着量子绷带。当他抬头时，下颌骨突然呈现康托尔粉尘状离散，喉咙深处传出磁带倒带的刺啦声："你不该来这里...他们正在把我们的时间轴编织成霍普夫纤维丛..."
警报声在此时撕裂维度，真正的恐怖从数学层面降临。所有走廊突然经历庞加莱回归，江夏在连续七次空间折叠后，被迫回到最初的诊疗室门前。门牌号不知何时变成了π的小数点后第42位数字，而患者X的尖叫正穿透四维时空传来。
"江博士！"E-1072的残影在克莱因瓶节点闪现，"冷冻舱出现非定域性污染，院长要求您执行零号协议。"
通往地下七层的电梯轿厢里，江夏的倒影拒绝模仿本体动作。镜面中的医师正用钢笔解剖自己的大脑，脑浆滴落时在镜面溅起黎曼猜想中的非平凡零点。当电梯抵达B7时，镜中人突然转头微笑，他的牙齿排列成哥德尔不完备定理的标准式。
冷冻舱的低温让现实变得脆弱。江夏看见自己的七具尸体漂浮在超流体氦中，他们的皮肤上生长着微分拓扑方程。最靠近观察窗的那具尸体突然睁眼，腐烂的声带振动发出警告："每个清晨你都在杀死平行世界的自己..."
尸检台的无影灯下，江夏发现所有尸体右手小指都缺失第二关节——与他童年溺水时被螃蟹夹断的伤疤完全一致。当他用颤抖的手翻开第4号尸体的眼皮时，那只混浊的虹膜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患者X正站在此刻的江夏背后，用沾满燕麦片的手指点向他的颈椎。
"认知同步率突破阈值。"E-1072的声音从尸体腹腔传出，"启动冯·诺依曼式人格剥离。"
江夏在剧痛中看见自己的记忆被编译成不可逆算法，无数个平行世界的死亡场景在神经元间串联导电。当他即将崩溃时，冷冻舱地面突然浮现十七年前的报纸头条：《天才少年江夏从量子物理研讨会神秘失踪》。
患者X的叹息在此时穿透时空："你还没发现吗？我们都在用彼此的创伤构建这个克莱因宇宙..."
电梯突然开始自由落体，江夏在失重状态下撞破镜面。无数玻璃碎片中，他看见自己时而是医生时而是患者，时而是活人时而是尸体。当最后一块碎片刺入瞳孔时，电子钟的报时声从深渊传来——永恒困在23:59的齿轮终于向前跳动了一格。
午夜降临的瞬间，江夏在院长办公室醒来。实木办公桌上放着两份档案，泛黄的纸页上并列着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
左侧文件贴着患者X的照片，姓名栏赫然写着：江夏（第42号实验体）
右侧文件中的医师证复印件上，签发日期是他记忆里溺水身亡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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