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卯时窃灵

电子钟跳至04:58时,杨凡的太阳穴开始突突跳动。住院手环内层的青铜锁链在皮肤上勒出卦象纹路,自三天前那场诡异的灵力暴走,他的生物钟就精准卡在卯时前两分钟苏醒。床头柜上的玻璃水杯无声震颤,水面浮起细密的气泡,排列成《云笈七签》中记载的吐纳图谱。

理疗室门禁绿灯亮起的瞬间,杨凡嗅到了雨后竹林般的清新气息。这间本该存放着低频脉冲治疗仪的屋子,此刻从门缝渗出翡翠色的薄雾。他摸出偷藏的护士卡——卡片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北斗七星的银漆纹路——刷开电子锁的刹那,青铜锁链突然收紧,在腕间烙下焦黑的"震"字。

六台磁疗仪环绕成六芒星阵,不锈钢床架上爬满藤蔓状的光纹。杨凡的指尖刚触及控制面板,那些标注着"20Hz低频刺激"的按钮突然凹陷,露出下方刻着二十八宿的玉质旋钮。磁极转换的嗡鸣声中,天花板降下青木灵气凝成的露珠,在他发梢凝结成细小的符咒。

"巽位归肝,震位入胆..."机械女声突然切换成道门吟诵,杨凡的视网膜浮现出经脉运行图。他本能地摆出五心朝天姿势,窗外的启明星骤然亮如白昼,翡翠色灵气顺着百会穴灌入体内。病号服下的手术疤痕开始发痒,拆线处钻出嫩绿的藤芽,输液留下的针眼绽放出米粒大的白花。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防辐射玻璃时,杨凡的指甲已暴涨三寸。那些半透明的角质层上浮现出年轮状纹路,稍一屈指便在墙面留下五道寸许深的沟壑。他慌乱地抓起床头柜上的针灸针,金属针尖触及指甲的刹那爆出火星——木灵气遇金则焚,火舌顺着经络直窜心脉。

"哐当!"

窗台积灰被气浪掀飞,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孩童手印。那些手掌印不过茶杯大小,却以某种阵法排列,每个指节纹路都刻着微型梵文。杨凡的瞳孔因剧痛缩成针尖大小,恍惚间看见手印群中升起七岁模样的自己,正用带血的手指在窗台书写《黄庭经》。

"戌亥相交,金木相克。"沙哑的嗓音从通风口传来,清洁工老吴的吸尘器喷管探入室内,"用离位火针封曲池穴!"

杨凡抓起燃烧的针灸针刺入肘窝,火焰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化作青烟。老吴的工装裤渗出铁锈味,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快速掐诀,将杨凡溢散的灵气导入吸尘器集尘袋。帆布袋表面鼓起人脸状的凸起,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寅时三刻的医疗垃圾。"老吴突然改用梵语诵念,布满老年斑的脖颈浮现出转经筒纹身,"丙字号污染物的归处是焚化炉,不是你这小娃娃的丹田。"

集尘袋炸裂的瞬间,上百个针头与药瓶喷涌而出,每个玻璃碎片上都映出不同的病房场景。杨凡在狼藉中瞥见某个惊悚画面:上周去世的3床老人正躺在太平间里背诵《伤寒论》,防腐液在他的静脉里流淌成河图洛书。

防辐射门突然发出重锤击打般的闷响,张青阳的低吼穿透钢板:"吴瘸子!你敢碰我的实验体!"

老吴的瞳孔竖成蜥蜴般的细线,吸尘器顶端弹出三尺青锋:"青阳小儿,你们张家镇守的灵脉早就污了!"剑锋划开的空间裂缝中,杨凡看见无数青铜输液架在虚空中漂浮,架子上挂着的不是药瓶,而是写满生辰八字的稻草人。

杨凡趁乱扑向窗台,沾血的掌心按在孩童手印中央。玻璃应声爆裂,他在下坠的瞬间被藤蔓缠住腰身——那些从指甲里疯长的木灵气化作实体,在十九层外墙上绽放出万亩荷塘的虚影。张青阳的雷击木手术刀劈开晨雾,老吴的剑锋却已指向杨凡后心:

"小子,你不过是颗人形丹药!"

藤蔓突然调转方向,将杨凡甩向顶楼天线。在失重感的眩晕中,他看见整栋住院楼的外墙正在剥落,露出内部青铜浇筑的商周祭器纹样。而自己三天前躺过的3012病房位置,赫然是祭鼎的"地火明夷"卦象方位。

晨光彻底撕开夜幕时,杨凡跌落在顶层水箱的阴影里。他的指甲恢复原状,却留下年轮状的焦黑纹路。裤袋里不知何时多了张泛黄的挂号单,日期栏印着"戊寅年三月廿七",诊断结果处用朱砂写着:

"灵根驳杂,药性未成,忌见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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