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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孵化现场。
培养舱的石墨烯外壳正在簌簌剥落，泛着荧光的营养液从裂缝里涌出来，在实验室地板上蜿蜒成发光的溪流。
监控屏显示舱内生命体的心跳频率突然突破200，警报声里混杂着某种类似鲸鸣的悠长颤音。
"往后退！"我扯着嗓子对身后那群白大褂喊，"三号预案！启动电磁拘束......"
话音未落，整个舱体轰然炸开。在四散的晶屑与气浪中，我看到一具莹白的躯体蜷缩在地，湿漉漉的黑发如同海藻般铺展。她抬起头时，瞳孔是深渊监控屏特有的暗金色。
后来的监控视频显示，这个被命名为"阿纯"的姑娘在破壳后三十七秒就完成了直立行走。当我手忙脚乱地试图用拘束器锁住她时，她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防护面罩。
"叭...叭？"沾满黏液的脸庞绽开向日葵般的笑容。
整个实验室陷入死寂。
"根据《山海经·异兽录》记载，白泽幼崽会通过皮肤接触读取血缘信息。"
彭教授推了推眼镜，
"但把人类认作父母......这可比峨眉山的猴子麻烦多了。"
此刻阿纯正趴在我的地铺上，二十岁的身体蜷成婴儿的姿势。她指尖缠绕着我昨天换下来的绷带，时不时凑到鼻尖嗅闻。每当我想悄悄后退，她立即发出幼犬般的呜咽。
"这是你第八次偷穿我的作战服了。"我无奈地看着她把迷彩外套裹成战损风，"还有，不要学医疗组王护士说话的语气。"
"耙耙好凶哦~"她歪着头吐出粉色的舌尖，这个动作配上眼尾的泪痣简直要命。上周她跟着我去食堂，害得三号机甲驾驶员把浓缩机油当咖啡灌了下去。
最诡异的是她的学习能力。昨天她还在用口水在墙上画歪歪扭扭的涂鸦，今早就捧着《萌芽》看得入神。当我发现她把拘束器改造成自动喂食机时，培养舱残骸检测报告刚好出来。
"基因序列显示47%类似于鸟类的线粒体结构。"彭教授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发颤，"剩下53%......成分……。"
窗外突然传来尖锐的警报。阿纯猛地抬起头，暗金瞳孔泛起岩浆般的光泽。她扑过来抱住我时，我闻到海风与硫磺混合的气息——就像每次黑潮爆发前，从深渊裂缝溢出的味道。
"耙粑，疼。"她把额头贴在我心口，我这才发现她后颈浮现出锁链状的胎记。培养舱碎片的投影在墙上拼出完整的图案：被九头蛇缠绕的巨门，门上刻着古希腊语的"囚笼"。
我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深渊探测报告。那些本该在三年后苏醒的黑潮波纹，正在以阿纯心跳的频率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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