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蹲在诊疗所废墟的阴影里，指尖摩挲着青铜门铃的残片。阿杰正在调试从黑市搞来的神经脉冲探测器，突然爆了句粗口："这破仪器显示你的心跳在跟整座城市共振！"
晨雾中，新长安的摩天楼群像生锈的琴弦。自从气象塔事件后，所有电子设备都出现了诡异的返祖现象——全息广告变成了老式幻灯片，悬浮列车贴着楼面爬行，像巨大的金属鼻涕虫。
"看这个。"阿杰把探测器转向西侧商业街，屏幕上的波纹与沈昭的心跳完美同步，"那些白领边走边用心脏频率刷信用卡，深空科技居然把心跳支付系统重启了！"
沈昭的腕表突然震动，投影出二十年前的诊疗所监控。画面里母亲正在给病人做记忆修复，当患者后颈浮现血色编码时，角落里的清洁工突然抬头——正是现在频繁出现的白大褂男人。
"他在每个时空都是清洁工..."沈昭突然站起，"去找最近的深空科技清洁站！"
两人在贫民窟深处找到废弃的清洁站时，夕阳正把玻璃窗染成血红色。成排的自动清洁机器人立在充电桩上，它们外壳上布满可疑的凹痕。阿杰用电磁脉冲枪轰开控制室的门："见鬼！这地方像个..."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控制室墙上贴满泛黄的照片，全是不同年龄段的沈昭在诊疗所的场景。最中央的相框里，五岁的她正把蝴蝶发卡递给穿清洁工服的男人。
"认知污染警报！"腕表突然尖叫。照片里的沈昭们同时转头，她们的瞳孔裂变成金色纹路。阿杰的机械义肢不受控制地掐住自己脖子："它们在改写我的记忆！"
沈昭抓起消防斧砸碎相框，碎片中掉出把青铜钥匙。当钥匙插入控制台时，整面墙翻转露出冷冻舱——里面沉睡的女人与母亲一模一样，但胸口插着量子沙漏的碎片。
"林昭昭博士克隆体，编号001。"机械音从冷冻舱传出，"解冻倒计时三分钟。"
阿杰吐掉嘴里的血沫："这该不会是..."
警报声突然炸响，玻璃窗外浮现出数十个穿白大褂的身影。他们的移动方式不像人类，更像是抽搐的提线木偶。为首的男子用机械音念诵："深空复兴会恭迎圣体归位。"
"带冷冻舱从后门走！"沈昭把钥匙抛给阿杰，纳米血液在掌心凝成长刀。第一个白大褂破窗而入时，她看清了对方的脸——是气象塔里那个本该死去的总裁。
刀刃刺入总裁胸膛却溅出机油，他撕裂的人皮下是冒着火花的机械骨骼："你以为破坏塔顶装置就赢了？我们早就备份了九千万个..."
冷冻舱解冻的蒸汽淹没了后续话语。沈昭回头看见阿杰僵立在原地，克隆体母亲的指尖正点在他眉心，淡金色数据流从七窍涌入。
"妈..."沈昭刚开口就发现自己失声了。克隆体露出与记忆里完全相同的温柔微笑，说出的话却让血液冻结：
"认知同步完成，现在你该回到时渊了，我的乖女儿。"
阿杰的瞳孔泛起金色，他举起脉冲枪对准沈昭的心脏。冷冻舱底部突然打开暗道，真正的母亲克隆体从里面爬出，她的机械右手攥着半截蝴蝶发卡：
"快走！她们想用你的心跳重启..."
子弹贯穿了克隆体的喉咙，也击碎了沈昭最后的侥幸。阿杰的枪口再次充能时，整栋建筑突然剧烈摇晃——二十年前失踪的KL-7悬浮列车撞穿墙壁，驾驶室里坐着浑身是血的周三下午访客。
"上车！"男人拉开车门大吼，"现在！"
KL-7列车在时渊裂隙中颠簸，车窗外的星空扭曲成梵高的笔触。沈昭死死抓住锈蚀的扶手，对面的男人正用绷带包扎腹部的伤口——那是个带着SZ-00编码的弹孔。
"你究竟是谁？"沈昭盯着他后颈的烙印，"为什么每个时空都有你？"
男人扯开衬衫，胸膛上的城市投影正在崩塌："我是你的心跳监护仪，林昭昭博士创造我来阻止..." 车厢突然九十度侧翻，沈昭撞进他怀里，听见两个重叠的心跳声。
阿杰的无人机群撞碎后车窗，他的右眼变成机械红点："认知同步率99%，锁定目标。" 脉冲炮在车厢炸开，沈昭摔进一节满载记忆胶囊的车厢。胶囊里封存的竟是阿杰的童年——原来他从小就是深空科技的观察对象。
"醒醒！"沈昭砸碎胶囊，将神经抑制剂扎进他脖颈。阿杰抽搐着恢复清醒："我...我看到他们在南极...培育时渊心脏..."
列车突然紧急制动，窗外是深空科技南极基地的冰山。沈昭的腕表显示此处气温零下52度，但基地穹顶内却春暖花开——九千万个培养舱悬浮在空中，每个舱内都跳动着鲜红的心脏。
"欢迎来到人类文明的保险库。"穿白大褂的女科学家从阴影走出，她的脸是母亲与沈昭的融合体，"当新长安毁灭时，这些心脏会重启人类文明。"
沈昭的纳米血液突然沸腾，腕表弹出警告：【检测到本体心脏频率异常】。女科学家轻笑："你以为气象塔解放了所有人？那只是转移注意力的幌子，真正的心跳控制器一直在你胸腔里。"
阿杰突然举枪对准沈昭："他们给我看了未来...只有你死才能阻止时渊..." 他的瞳孔金纹暴涨，却迟迟扣不下扳机。沈昭趁机扑向控制台，发现KL-7的驾驶日志显示这列车二十年从未停运——每个周三下午三点都会准时出现在诊疗所。
男人突然咳出淡金色血液："快走！他们要激活..." 南极基地的警报响彻云霄，所有培养舱开始降下。沈昭看见每个心脏都连接着婴儿大脑，那些褶皱的灰质上刻着SZ编号。
"抓住他们！"女科学家尖叫。阿杰突然调转枪口击碎控制台，用身体挡住追兵："走啊！去开走那辆..." 他的遗言被电磁网截断，身体在高压电流中碳化。
沈昭被男人拽进逃生舱，南极的极光在舱门外扭曲成母亲的脸。就在发射瞬间，她看见阿杰残留的机械义肢竖起大拇指——这是他们潜入黑市时的暗号。
逃生舱坠入太平洋时，沈昭的腕表收到段加密视频：五岁的自己在诊疗所走廊奔跑，身后跟着穿清洁工服的男人。当她递出蝴蝶发卡时，画面突然闪现现今的南极基地——那个男人正在给培养舱里的心脏安装发卡。
"认知同步率100%，记忆递归开始。"机械音响起时，逃生舱开始进水。沈昭发现海水竟在逆流回伤口，腕表时间显示2003年7月24日——母亲葬礼当天。
男人用最后力气打开舱门："跳下去...回到起点才能..."他的身体突然量子化消散，只剩白大褂飘在汹涌的海面。
沈昭纵身跃入暴风雨，在惊雷中听见婴儿啼哭。当她浮出海面时，浑身伤痕奇迹般消失，手中攥着不知谁塞的船票——目的地是新长安港，日期是2023年7月23日。
远处传来KL-7列车的汽笛声，甲板上的乘客们正在讨论即将到来的"深空科技记忆革命"。沈昭摸向胸口，那里有枚崭新的蝴蝶发卡。当她望向船舱镜子时，惊恐地发现镜中映出的是母亲的脸…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