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撞破山间薄雾时,林真正在擦拭青灯表面的露水。昨夜参悟灯身新亮的三个符文,竟让他在梦中见到浩瀚星图流转。忽然院门被剑气叩响,青玄长老的传音玉符悬浮空中,泛着莹莹青光。
"巳时三刻,天枢殿领取宗门任务。"
玉符破碎的瞬间,苏璃的鹅黄身影从竹林小径转出。她今日束了银丝抹额,发间别着朵将开未开的玉棠花:"可看清任务名录?甲字三号任务挂着你的名字。"
林真手一抖,青灯险些脱手。甲字任务向来是金丹弟子组队才能接取,他这般刚入门的外门弟子,怎会......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苏璃指尖拂过玉棠花瓣,露珠顺着她腕间金铃坠入泥土,"赤霄峰那位,可是盯着甲字任务的贡献点许久了。"
天枢殿内,青铜任务榜前围满弟子。林真挤进人群时,正听见周焱阴阳怪气的声音:"某些人靠着歪门邪道混进宗门,如今还敢肖想甲级任务?"他腰间离火剑嗡鸣,将榜上"甲三"二字映得血红。
任务描述简略得可疑:赴西南三百里苍梧渊,取回天星砂十斤。贡献点却高达五千,足以兑换筑基丹。
"苍梧渊近日地脉异动,正适合采集天星砂。"执事长老捋着山羊须,目光扫过林真腰牌时顿了顿,"青玄长老特意嘱咐,让你跟着赤霄峰的队伍历练。"
林真后背泛起凉意。队伍名单上赫然写着周焱,还有两位面生的内门弟子——抱琴的素衣女修冷月,以及总把玩着青铜罗盘的少年墨方。
"明日辰时出发。"周焱佩剑撞在林真肩头,压低声线:"听说苍梧渊的毒瘴,最爱吞噬根基不稳的废物。"
* * *
飞舟掠过云海时,林真缩在角落研究任务玉简。青灯在储物袋中发烫,那些新点亮的符文竟与玉简背面暗纹吻合。忽然罗盘转动的咔嗒声逼近,墨方叼着草茎凑过来:"林师弟在看什么?"
"只是些......"林真匆忙收起玉简,却见墨方瞳孔骤缩——他腕间青铜镯浮现星芒,与青灯的震颤频率完全一致。
"有趣。"墨方突然扣住他手腕,力道大得骇人,"你身上有股......"话未说完,飞舟剧烈颠簸。冷月怀中古琴迸出七道音刃,将扑上甲板的赤翼妖蝠绞成血雾。
"到瘴气带了。"周焱立在船头冷笑,"废物就该待在船舱,别拖后腿。"
林真握紧储物袋,青灯传来阵阵暖意。透过舷窗望去,墨色瘴气如活物般翻涌,隐约可见渊底磷火明灭。他忽然记起昨夜星图中,某处星宿排列正与此地山势暗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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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落在采集点时,冷月突然按住琴弦:"地脉不对。"她足尖轻点,青石板下渗出紫黑黏液,眨眼腐蚀了半截鞋跟。
墨方罗盘疯狂旋转,指针对准林真:"坎位生门在你身后三步。"话音未落,地面轰然塌陷。林真急退时踩到松软泥土,青灯在储物袋中发出尖锐嗡鸣。
"小心!"苏璃的声音破空而来。林真只觉后领一紧,被拽着跌进突然出现的传送阵。再睁眼时已身处溶洞,钟乳石泛着幽蓝冷光,洞壁布满与青灯相似的古老铭文。
"果然在这里。"苏璃指尖燃起灵火,映出前方祭坛上悬浮的星砂矿脉,"三百年前失踪的星陨长老,本命法宝就是天星盘。"
林真储物袋突然炸开青光,青灯自主飞出,与祭坛中央的凹槽严丝合缝。整座山体开始震颤,铭文逐一亮起,在穹顶投射出浩瀚星图。某颗星辰突然坠落,化作流光没入林真眉心。
"原来天星砂是星辰碎片。"苏璃的声音缥缈如烟,"而青灯,本就是接引星光的法器......"
* * *
外界传来周焱的怒吼,溶洞入口正在崩塌。林真握住青灯,灯芯第一次燃起银白火焰。星砂如银河倒卷,在他掌心凝成璀璨的晶簇。
"待会无论发生什么,"苏璃突然咬破指尖,在二人脚下画出传送阵,"别让周焱看到青灯真正的模样。"
当冷月的琴声劈开坠石时,林真捧着星砂跃出废墟。周焱的离火剑架在他颈间:"说!方才的星辉怎么回事?"
墨方的罗盘突然爆射金光,将周焱震退三步:"周师兄,贡献点重要还是审问重要?地脉又要暴动了。"
返程飞舟上,林真摩挲着青灯新出现的星纹。墨方凑过来递上药膏,腕间青铜镯擦过他手背:"师弟可知,星辰之力最忌急功近利?"少年眼中闪过与外表不符的沧桑,"三百年前那位长老,就是被星光反噬......"
林真突然发现,墨方罗盘背面刻着的,正是青灯缺失的某个符文。而苏璃在清点星砂时,鬓角玉棠花的花蕊,分明是微缩的星图。
暗潮在归途的云海中涌动,青灯上的星辉明明灭灭,仿佛在应和着某个跨越三百年的阴谋。林真望向舷窗外,看到自己瞳孔深处,有星辰正在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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