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台的晨雾凝成霜花,悬在苏璎的琴弦上。她指尖抚过焦尾琴,冰凰展翅的刹那,问心崖三千青松齐齐折腰,松针裹着寒霜化作箭雨。李玄青足尖轻点石台,茶盏中升起的茶烟在半空凝成阴阳双鱼,鱼尾轻摆间,冰霜箭雨竟悬停在离他三寸处,簌簌化作樱花飘落。
"好个两仪化生!"苏璎鲛绡下的眼角渗出血珠,琴身忽现七道裂痕,"那便试试这曲《大暑》!"
焦尾琴自燃起赤炎,弦动时热浪凝成金乌。李玄青并指划过茶案,水渍在青石上勾出坎卦。阴阳鱼跃入卦象,霎时云海翻涌降下甘霖。金乌遇水化作蒸汽,又在少年袖中重凝为露,顺着指尖滴落时,竟在石缝间开出朵并蒂莲。
陆九渊突然掷出酒葫芦,葫芦嘴喷出混元符种:"小心地脉!"
话音未落,山体剧震。体修铁山河赤足踏碎山阶而来,周身缠绕玄黄气:"太虚门的小子,接我三拳!"
第一拳出,问心崖百丈巨石腾空。李玄青不退反进,左掌画圆引动阴阳二气,巨石坠势忽缓,如羽毛飘落掌心。右手指尖轻点石面,裂纹竟成先天八卦,将拳劲尽数导入地脉。远处寒潭轰然炸起十丈水柱,惊起白鹤三千。
"第二拳!"铁山河双臂虬筋暴起,身后浮现巨灵虚影。拳风所过处空间扭曲,却在触及少年衣襟时泥牛入海——李玄青膻中穴太极图骤亮,阴阳双海倒卷,将拳劲化作黑白二气缠上体修双臂。铁山河惊觉玄黄气正被缓缓抽离,怒喝震碎衣袖,露出纹满《不灭战体诀》的古铜色肌肤。
天际忽来剑鸣,七柄古剑破云而至。剑修凌无锋踏着最窄的鱼肠剑,身后六剑嗡鸣如悲泣:"能接山河兄两拳,可敢问剑?"
李玄青捻起飘落的樱花,瓣上晨露映出万千剑影:"请。"
凌无锋并指如剑,七剑齐出布下北斗杀阵。贪狼剑引动贪嗔痴三毒,巨门剑勾起七情六欲,少年却闭目踏入阵眼。阴阳双鱼自足下展开,将剑气尽数吸入太极图中。阵破刹那,七剑悲鸣,李玄青指尖樱花瓣化作细雨,洗净剑身戾气。
"这是…洗剑雨?"凌无锋怔立当场,三百年前师尊坐化时的场景重现眼前。那时山门落着同样的雨,洗净了他本命剑上的心魔血。
地脉深处突然传来闷响,七十二具青铜棺椁同时震颤。李玄青怀中玉佩骤亮,映出地球景象——装裱店地窖渗出玄冥重水,吴伯提着夔纹灯在洪水中行走,灯影里游动的阴阳鱼苗正在啃食青铜棺上的符咒。
苏璎突然扯落鲛绡,淌血的双目化作琉璃色:"道胎现世,九棺同鸣,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她咬破指尖在琴身书写血符,焦尾琴竟长出凤凰尾羽,"此曲《惊蛰》,赠天地万物——"
琴音起时,云台草木疯长。铁山河的玄黄气催生参天古树,凌无锋的剑气化作漫天飞花,连陆九渊的酒葫芦都萌发新芽。李玄青瞳中阴阳轮转,窥见音律中暗藏的死气——万物生发到极致时,便是寂灭的开始。
太极图自眉心飞出,在半空展开百丈画卷。李玄青以指代笔,蘸取晨露在虚空书写《两仪转劫经》。经文所过处,疯长的草木重归种子,飞花逆溯为蓓蕾,连苏璎眼角的血珠都倒流回伤口。当最后一道符文写完,焦尾琴凤羽凋零,青铜棺椁的震动戛然而止。
清虚子踏着晨光而来,袖中飞出八枚玉简:"天墟九域将开,你的劫在..."话音忽止,众人齐齐望向东方——装裱店古画中的牛仔青年竟走出画卷,手持青铜罗盘仰天大笑:"时空锚点已定,该去二十一世纪收网了!"
地窖最深处的那具棺椁轰然炸裂,涌出的玄冥重水在虚空中凝成镜门。李玄青怀中的道胎头骨突然浮空,与镜门中的现代都市重叠。吴伯的叹息自万里外传来:"三百年前的棋局,该收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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