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的海水在沸腾,六道天火流星撕开夜幕。叶烬踏着焚天鼎立于浪尖,身后是三百里被蒸发的海域形成的真空带。凤清歌在他怀中苏醒时,额间血契纹路突然刺出冰棱,将第六道袭来的碧落天火冻结成翡翠雕塑。
"别动。"叶烬握住她刺向自己咽喉的冰棱,熔化的铁水顺着指缝滴落,"你灵脉里还有三道封魔钉。"
凤清歌瞳孔深处闪过青铜锁链的虚影,反手召出双生鼎纹剑。剑刃距离叶烬心口三寸时突然震颤,鼎纹与血契共鸣出的音波震碎下方礁石:"杀了我...他们在用我的眼睛......"
第七道天火在此刻破云而至。这道火焰呈现诡异的灰白色,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叶烬抱着凤清歌坠入深海,焚天鼎掀起的火幕与灰火相撞,爆炸产生的真空旋涡将整片大陆架撕成两截。
"是寂灭天火!"白发人的声音从旋涡中心传出。他重组后的剑匣流淌着星辰光辉,挥手斩出的剑气竟带有时间法则:"用你姐的冰凰泪封印它!"
叶烬的破法之瞳突然剧痛,视野里浮现凤清歌被囚禁在时光牢笼的画面——她的每滴泪都化作冰晶,封印着一段被抹去的历史。怀中的女子突然咬破舌尖,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太古冰凰的咒印。
"动手!"凤清歌的指甲抠进叶烬肩胛骨,在玉质化皮肤上留下凹痕。当寂灭天火穿透冰凰咒印的刹那,叶烬的九幽冥炎进化出第九道金纹,焚天鼎倒卷着海水形成水火太极图。
灰白色火焰在太极图中扭曲成人形,竟是叶烬在永夜之地见过的父亲模样。它抬手便冻结了白发人的剑势,喉间发出的却是凤族大长老的声音:"你以为吞噬三道天火就能挣脱命轨?"
叶烬的玉质化躯干开始褪色,露出皮肤下岩浆般的血脉经络。他忽然将凤清歌抛向白发人,独自迎向寂灭天火:"老东西,你可认得这个?"
焚天鼎内浮出九枚冰凰心,其中三枚刻着凤族长老的生辰。当灰火人形瞳孔收缩时,叶烬已捏碎其中一枚。现世某处传来山崩地裂的轰鸣,凤族祖地的护山大阵应声崩塌。
"你竟能通过血脉咒杀......"灰火人形胸口洞穿,却大笑着分裂成六道分身,"但真正的寂灭天火,早就在你出生时......"
海浪突然静止,叶烬的耳膜鼓胀出血。他看见六道分身同时结印,归墟深处升起青铜巨棺。棺盖移开的瞬间,自己婴儿时期的啼哭响彻天地——那棺中躺着的,赫然是浑身刻满魔纹的新生儿尸体!
"第三百代祭子。"灰火分身们齐声吟唱,"这才是你真正的肉身。"
焚天鼎突然发出悲鸣,鼎身的凤凰羽纹片片剥落。叶烬感觉灵魂正在被撕扯,视线开始分裂成两个视角:一个看着青铜棺中的尸体,另一个却透过尸体的眼睛看着自己。
凤清歌的尖啸穿透时空乱流。她额间血契纹渗出金血,双生鼎纹剑自动分解重组,化作冰火囚笼困住三具灰火分身。白发人趁机掷出剑匣,星辰剑气绞碎剩余分身,却无法阻止青铜棺中伸出的魔爪。
"弟弟..."凤清歌七窍流血,手中凝出冰火交融的长枪,"看着我!"
叶烬在双重意识中艰难转头,看见她胸口的冰凰心正在碎裂。那些碎片折射出记忆画面:产房内,母亲将真正的圣子塞给侍女,却把祭子交给凤族长老。而本该是祭子的婴孩心口,跳动着与叶烬相同的火焰图腾。
"你们...换错了......"他忽然大笑,任由魔爪贯穿胸膛。焚天鼎感应到主人濒死,鼎内九幽冥炎彻底暴走,竟开始焚烧叶烬自己的魂魄。
灰火分身们发出胜利的嘶吼,却见叶烬突然捏住魔爪:"多谢你们,让我找到最后一块拼图。"他拽出青铜棺中的尸体,玉质化的右手插入其丹田,"当年母亲调换的不仅是婴儿,还有......"
尸体心脏被掏出时,所有灰火分身同时凝固。那心脏上跳动着与凤族大长老相同的本命魂火,而尸体的真实面容,竟是年轻时的现任凤族族长!
"所谓祭子,不过是你们转移天谴的替身。"叶烬碾碎心脏,现世三十六处秘境同时喷发岩浆。凤族长老们的魂灯接连熄灭,而青铜棺中升起真正的寂灭天火本源——团跳动着冰凰虚影的黑色火焰。
白发人突然割开手腕,星辰血洒入焚天鼎:"就是现在!"凤清歌化作冰凰本体,载着叶烬冲向黑色火焰。当三者相撞的瞬间,归墟海底浮现出覆盖整片大陆的苍穹血契阵图。
叶烬的魂魄在此刻一分为二。一半在焚烧寂灭天火,另一半却在读取阵图信息:血契真正的目的并非镇压魔灾,而是将三千世界炼成新的天地熔炉。火灵族大祭司的面容在火焰中浮现,竟与白发人有九分相似!
"前辈你......"叶烬的质问被爆炸声淹没。重组后的焚天鼎迸发七彩神光,鼎内飞出的不再是火焰,而是流淌着星光的液态天火。凤清歌的冰凰羽翼尽数焚毁,却在灰烬中重生出火凤翎羽。
当第八道天火主动投入鼎中时,叶烬终于明白真相:所谓天火,皆是历代守火人魂魄所化。他颤抖着抚过鼎身,那些曾以为的饕餮纹,实则是无数先祖扭曲的面容。
"剩下的天火在恐惧。"白发人收回剑匣,露出胸口被灼烧的守火人印记,"它们预感到了,你将终结这场持续三千年的献祭。"
仿佛印证他的话,最后三道天火撕裂虚空而来,却在百里外急停。火焰中浮现三大圣地始祖的虚影,他们脚下的尸山血海间,隐约可见火灵族婴儿被炼化的场景。
叶烬的玉质化已蔓延至瞳孔。当他踏出第一步时,归墟的海床开始陆沉。焚天鼎自动分解重组,化作覆盖苍穹的熔炉投影,所有修士体内的火种不受控制地破体而出,化作流光涌向鼎内。
"不——"三大始祖虚影联手布阵,但阵法纹路早被叶烬的破法之瞳解析。他弹指间逆转阵眼,将施阵者反困其中:"当年你们剥离火灵族血脉时,可想过火焰会记住仇恨?"
凤清歌的火凤本体在此刻完成涅槃。她每根翎羽都刻着血色契文,仰头发出的凤唳引动九霄雷劫。当劫云与熔炉投影相接时,叶烬看到了最终答案:唯有将自身炼入焚天鼎,才能重启天地熔炉,洗净三千年罪孽。
"不要!"白发人斩出横贯天地的剑气,却斩不断叶烬决绝的手印。凤清歌突然咬住他的手腕,涅槃火顺着血脉灌入叶烬灵台:"你答应过...要一起去永夜之地看梧桐花开......"
三大天火趁机融合,化作开天巨斧劈落。叶烬在生死刹那顿悟,熔炉投影突然收缩成戒指大小。他将这枚"寰宇火种"按入凤清歌眉心,自己则迎着巨斧化作万千火星。
"活下去。"亿万火星同时发声,"替我看看新纪元......"
归墟在这一刻彻底蒸发。当光芒散去时,只剩凤清歌跪坐在虚空中,怀中抱着恢复婴儿形态的焚天鼎。鼎内传出微弱心跳,与三大圣地崩塌的轰鸣同频。
白发人拾起一枚未熄灭的火星,轻轻按入自己守火人印记:"该我们这些老家伙赎罪了。"他最后望了眼凤清歌,化作流光冲向正在崩溃的现世法则。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