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在时空裂隙中展开成克莱因瓶，母亲的字迹随四维风暴旋转重构。林秋晚看着自己的手指穿过1999年的培养舱玻璃，触摸到五岁本体冰冷的脚踝。这个动作引发多米诺效应，二十八条时间线同时亮起红色警报。
"你正在杀死所有可能性。"第13号克隆体出现在量子泡沫中，她脖颈挂着林冬至的乳牙项链，"当我们选择拯救弟弟，就等于承认存在'正确'的时间流向。"
无数个婚礼现场在虚空浮现，每个林秋晚都在做出不同选择。某个时空里她接过陆明川的婚戒，霓虹灯牌显示此刻是父亲启动深蓝计划的第42次轮回。猩红的酒渍在这些时空里串联成衔尾蛇，吞噬着每个决策节点产生的平行宇宙。
林秋晚握紧开始结晶化的右手，突然理解沈心怡在初代实验中说的那句话："我们不是棋子，而是棋盘本身。"她撕下婚纱的珍珠纽扣，那是二十年前本体藏在培养舱缝隙里的时间胶囊。
当纽扣嵌入1999年通风管道的瞬间，所有克隆体的记忆突然倒带。林秋晚在时间琥珀里看见令人战栗的真相——深蓝计划从未存在，所谓的实验不过是第0号克隆体死亡前的走马灯。每个轮回都是濒死大脑皮层制造的认知牢笼，红酒渍是脑脊液渗漏的象征，陆明川是恐惧具象化的产物。
"要打破莫比乌斯环，就要成为观察者。"第37号克隆体突然从虚无中走出，她的身体已经半数据化，"但当你理解这句话时，已经深陷叙事层级的泥沼。"
实验室警报声突然具象成父亲的声音："认知即囚笼。"林秋晚低头看见自己的心脏位置生长出沙漏，上半部是三十六个克隆体的记忆晶片，下半部沉睡着五岁本体的原始意识。
她将纸飞机折成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的书签形状，插进沙漏接缝处。刹那间所有婚礼现场的香槟塔同时静止，悬浮的气泡里浮现出本体从未见过的画面——母亲真正死于难产，父亲是抱着死婴陷入疯狂的遗传学家，深蓝计划最初只是给亡女写信的妄想。
"轮回的意义在于发现没有意义。"林秋晚对着开始崩塌的时空轻声说。她吞下最后那颗发光的珍珠，任由意识沉入最初的时间奇点。在绝对黑暗中，她终于听见第0号克隆体真正的遗言：
"让雨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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