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也醒来时嘴里含着根会发光的鱼尾巴,腥臭味直冲天灵盖。暗河的水流把他冲上浅滩,玉珏卡在裤裆里烫得像是塞了块烧红的烙铁。他吐出半片发光的鱼鳞,发现四周洞壁爬满荧蓝苔藓,照得阿蘅编的草鞋像两只绿头苍蝇趴在地上。
"这修真圣地怎么比朝歌茅厕还臭..."他捏着鼻子扒开黏糊糊的水草,指尖突然触到块冰凉的青铜板。板子上用朱砂歪歪扭扭刻着"练气入门",配图小人摆的姿势活像便秘时的蹲坑。江也鬼使神差地岔开双腿,玉珏突然射出道金光,在洞顶映出个旋转的八卦图。裤腰带"啪"地断裂,青铜板上的小人居然同步做出提裤动作。
"什么破功法!"江也抄起青铜板砸向水潭。浪花里蹦出条三眼怪鱼,精准叼走他悬在半空的裤衩。追着鱼跑过三道弯,眼前豁然开朗——钟乳石林间立着块雷纹石碑,碑前供着半截黍米糕,霉斑都长得跟阿蘅捏的生肖兔一模一样。
饿到第三日,江也开始啃洞壁的苔藓。荧光蘑菇下肚后,他发现自己能看清十丈外蚊子的公母,代价是屁股后冒出条会发光的尾巴。玉珏在此时显出字迹:"食灵菇者,可通幽三日"。
"通你大爷!"他追着尾巴转圈,撞塌了半面石壁。碎石堆里滚出个陶罐,封泥上印着阿蘅的拇指纹。罐里塞满腌梅子和雷纹布条,最底下压着张树皮,炭笔字被梅汁洇得模糊:"笨蛋,往北走"。
江也嚼着酸掉牙的梅子往北摸,荧光尾巴扫过处,石缝里窸窸窣窣钻出群透明的小虫。虫子聚成箭头状指向岔路,他刚抬脚就踩中块松动的青砖。机关转动声里,整条甬道开始塌陷,成群的发光虫扑簌簌落在头顶,活像戴了顶会动的琉璃冠。
"御剑飞行!御剑飞行!"江也踩着玉珏瞎比划,第七次撞上洞壁时,发现裂缝里卡着把生锈的青铜剑。剑柄"雷泽制式兵器癸字号"的铭文还没看清,挥剑时迸出的火星就点燃了尾巴毛。
"着火了!着火了!"他蹦跳着扎进水潭,再爬上来时手里多了条烤鱼。鱼腹里藏着的玉简记录着某位饿死修士的遗言:"御剑需心无杂念",落款处还画了个哭脸。江也啃着焦黑的鱼骨头,突然发现岩壁上闪过阿蘅的涂鸦——用朱砂画的简笔小人正朝他竖中指。
跟着涂鸦拐过九曲十八弯,眼前出现个摆满陶俑的洞窟。居中那尊陶俑额生双角,手里捧着的青铜鼎竟与穿越那日见过的"子癸尊"形制相同。江也刚摸到鼎耳,所有陶俑齐刷刷转头,三百多双空洞的眼眶里腾起幽蓝鬼火。
"各位大哥我就是个送外卖的..."他举着半条烤鱼慢慢后退,踩中了阿蘅埋的捕兽夹。剧痛中胡乱挥剑,剑气扫过陶俑群,竟激起漫天荧光粉尘。粉尘落处,陶俑们跳起了诡异的傩舞,青铜鼎中缓缓升起颗鸡蛋大的珠子。
江也瘸着腿扑向宝珠,掌心刚触到珠面,背后饕餮纹突然活过来似的游走。剧痛让他失手摔碎宝珠,里头滚出颗黍米粒,裹着的帛条写着:"每日俯卧撑百次,三年可筑基"。
"你妹的修真!"他气得把黍米粒弹进暗河,水花溅起处浮出块龟甲。用玉珏当放大镜细看,那些裂纹竟组成了阿蘅的侧脸,眼角还挂着颗朱砂泪痣。
当夜打坐时,江也照着青铜板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玉珏突然吸住他天灵盖,背后纹身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迷迷糊糊间,他看见阿蘅站在雷纹祭坛上,十二个青铜面具人正往她手腕刻符咒。少女突然转头,用口型比了句"快逃",祭坛下的陶瓮应声炸裂,飞出的陶片在现实中也打碎了洞顶钟乳石。
惊醒时满嘴都是石粉,江也发现手中攥着块带血的布条——正是阿蘅那日襁褓的残片。布条上的雷纹在玉珏照射下投射到洞壁,竟显出幅星图。北斗七星的方位标着七个红点,每个都是他曾和阿蘅摆过摊的街市。
"这丫头..."他摩挲着星图呢喃,忽然听见暗河下游传来熟悉的铃铛声。追着水声跑出三里地,岸边石头上拴着串生肖糖人,糖丝在荧光中拉出箭头形状。江也刚要去摘,糖人突然融化重组,变成个戴青铜耳环的老者笑脸。
"好玩吗?"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江也转身看见陈瘸子拄着雷纹拐杖,脸上的烧伤在幽光下像团蠕动的蚯蚓,"圣女正在雷泽祭坛等你,带着玉珏..."
话音未落,洞顶坠落的钟乳石砸中老者脚背。江也趁机扑进暗河,怀里玉珏突然发烫,在激流中指引出条发光的水道。当他第九次撞上礁石时,终于看见出口处的天光——和天光下密密麻麻的青铜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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