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时劫者的摇篮**
婴儿啼哭时,青铜纪的星辰开始坠落。
那些燃烧的星骸划过碑林上空,在触地前凝成冰晶状的时间琥珀。我跪在青铜母树的残骸间,看着新生儿脖颈处的缝魂针随哭声震颤——针尾坠着的不是银线,而是我亲手斩断的三百条时砂脐带。
"恭喜,你当父亲了。"白琊的时砂身躯在星骸雨中逐渐透明。他残存的金纹聚成钥匙形状,插入母树根系处的青铜门,"不过按辈分算,这应该是你第三十代曾祖父?"
婴儿突然停止哭泣。它琉璃般的瞳孔映出骇人景象:我的双手正被青铜树根缠绕,皮肤下凸起数百张人脸——全是碑林中那些"叶隐"的怨魂。更惊悚的是,缠绕婴儿的脐带另一端竟连接着我的心脏,每次心跳都会在它身上烙下新的门环刺青。
"轮回的滋味如何?"裴七的声音从星骸深处传来。他的残魂寄生在一块时间琥珀里,那琥珀中封存的正是我第一次弑神的画面,"当年你母亲剖开三百个孕妇时,可没想过自己的**会被做成摇篮。"
右眼重瞳突然暴睁。七百条时间线的记忆洪流中,我终于拼凑出时劫者的起源:青铜纪的先民为对抗时间乱流,将孕妇的**炼成时渊母树,用脐带血浇筑青铜门。那些被献祭的婴儿怨气凝成初代时劫者,而我的母亲...正是最后一个活祭品。
婴儿突然咧嘴微笑。它的乳牙是微型青铜门,开合间吐出沙哑的男声:"该喂食了,父亲大人。"
母树残骸应声蠕动。那些嵌在树干上的沙漏纷纷爆裂,每个玻璃腔里都爬出浑身粘液的"叶隐"。他们脖颈带着不同纪元的门环,腐烂程度与碑林中的墓碑完全对应。最古老的几个甚至已经晶化,举手投足间洒落时砂粉尘。
白琊的钥匙突然断在锁孔里。他透明的脸庞浮现出裂痕:"九百九十九次轮回就为这一刻...真恶心。"
我扯断连接心脏的脐带。婴儿的哭声瞬间化作惊雷,整个青铜纪开始震颤。那些坠落星骸突然倒飞回天际,在云端拼成巨大的青铜门环。门缝中探出的不再是手掌,而是我曾在时渊见过的三百双时砂之手。
"你终于醒了。"母亲的声音从门环中传出。她的白发缠着门轴垂落,发梢卷着那柄曾刺穿彼此的脐刀,"来,给我们的孩子喂第一口奶。"
碑林中的墓碑集体爆裂。九百九十九个"叶隐"的怨魂冲天而起,在青铜门环前聚成*****。婴儿贪婪地吮吸着,每吸一口就长大十岁。当它成长为少年模样时,脖颈的缝魂针已变成青铜门栓,瞳孔里旋转着九重纪元的星图。
裴七的寄生琥珀突然炸开。他借着冲击波跃入婴儿口中,天枢仪残片在咽喉处发出红光:"这才配当时渊的钥匙孔!"
白琊彻底消散前,将最后粒金铃铛碎片弹入我掌心。碎片上的铭文刺痛神经——那是用初代时劫者骨血刻写的《时渊宪章》,第一条就写着:弑亲者永为门奴。
婴儿的胸膛突然透明。我看到裴七的天枢仪正在与母亲的白发融合,而三百个"叶隐"的怨魂在它血管里哀嚎。当它伸手抓向我时,掌纹竟与青铜纪先民壁画中的创世神完全一致。
"时辰到了。"少年的声音混杂着裴七与母亲的重音。它撕开自己的胸膛,露出里面跳动的青铜门扉,"父亲,该回到门里去了。"
母树残骸突然暴长。那些吸食过我血肉的根系缠住四肢,将我拽向少年胸腔中的门扉。在即将被吞噬的刹那,我捏碎白琊的金铃铛碎片,锋利的边缘割断三百条时砂脐带——
婴儿发出惊天动地的啼哭。青铜门环上的星图突然紊乱,母亲的白发被反噬的时渊本源点燃。在绝对炽白的光焰中,我望见所有轮回的起点:血锈纪的胚胎舱里,浸泡在营养液中的不止是我,还有三百个正在融化的白琊。
(燃烧的青铜门环中伸出母亲半融化的手,掌心托着颗带缝魂针的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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