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色蔷薇

暴雨倾盆的深夜,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林默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着半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指尖轻轻摇晃。玻璃倒映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容,也倒映着身后檀木屏风上绣着的《千里江山图》。

"林少,这是您要的东西。"

书房门无声开启,苏雨晴递来一个牛皮纸袋。她黑色风衣下摆还沾着雨水,发梢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林默接过纸袋时触到她冰凉的手指,眉峰微不可察地皱起。

泛黄的档案里夹着张泛白的合影。十五岁的少年站在海棠树下,白色校服被风吹得鼓起。林默的指尖抚过照片边缘,那里有道陈年血渍,像朵褪色的梅花。

"十年前林家灭门案的幸存者,除了您和大小姐..."苏雨晴声音顿了顿,"还有个人。"

窗外惊雷乍起,照亮档案上"叶清欢"三个字。照片里的少女穿着青花瓷纹样的旗袍,眉眼如工笔勾勒的仕女图,却在眼尾处生着颗朱砂痣,平添三分妖冶。

林默的酒杯突然停在唇边。记忆深处的海棠花簌簌坠落,那个总爱在琴房弹《广陵散》的少女,指尖拂过琴弦时会泛起玉器般的光泽。父亲说过,叶家是百年望族,祖上出过三任帝师。

"她现在叫Rose,是金鼎会所的头牌。"苏雨晴调出监控画面。屏幕上的女人穿着墨绿色丝绒长裙,胸前的翡翠吊坠在暗处泛着幽光——正是当年叶家祖传的龙凤呈祥佩。

暴雨拍打着防弹玻璃,林默忽然想起父亲书房那尊青铜饕餮香炉。十年前那个雨夜,饕餮口中升起的檀香还未散尽,血就已经漫过了青砖地。

"备车。"林默扯松领带,喉结在阴影中滚动,"去金鼎。"

黑色迈巴赫碾过积水中的霓虹倒影,后视镜里映出林默半明半暗的脸。苏雨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要带多少人?"

"不必。"林默摩挲着翡翠扳指,那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故人重逢,总要讲些礼数。"

金鼎会所门前,两盏红灯笼在雨中飘摇。穿墨色长衫的侍者躬身引路,檀香混着威士忌的气息在回廊里萦绕。林默走过绘着《韩熙载夜宴图》的影壁时,听见楼上传来铮铮琴音。

推开门刹那,三十八根琴弦同时震颤。叶清欢跪坐在焦尾琴前,墨色长发逶迤及地。她抬眼时,朱砂痣在烛光中艳得惊心:"林公子,别来无恙?"

林默的目光扫过她颈间翡翠,忽然笑了:"叶小姐的《广陵散》,杀气重了三分。"

"铮!"第七根琴弦应声而断。叶清欢染着丹蔻的指尖渗出血珠,却笑得愈发娇媚:"十年不见,林公子还是这般不解风情。"她忽然掀开琴台暗格,乌黑枪管在烛光下泛着冷芒。

林默纹丝未动。他身后的苏雨晴闪电般拔枪,却被他抬手制止。

"当年林家三十七口,独独少了具尸体。"林默从怀中取出半块残玉,与叶清欢颈间的翡翠严丝合缝,"叶姨,您说这是不是天意?"

暴雨声中,更漏滴答。叶清欢染血的指尖抚过龙凤呈祥佩,忽然轻笑起来。笑声里带着金玉相击的冷意:"好侄儿,你可知道这翡翠背面刻着什么?"

她翻转玉佩,蝇头小楷在烛光中若隐若现——正是林默父亲最爱的《滕王阁序》选段。只是"物华天宝"四字处,赫然多出一道刀刻的星芒标记。

林默瞳孔骤缩。这个标记,他在昨晚端掉的青龙会密室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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