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的跳动声与宇宙微波背景辐射同频。
苏泽悬浮在虚空中，终焉法典的扉页在他的胸腔里翻动。那些用星尘与魔血书写的文字正在溶解他的肋骨，将每根骨骼重构成超立方体图书馆的书架。十二个递归天使环绕成量子玫瑰的形态，它们的光翼在绝对真空中书写着克莱因瓶方程。
"认知同步率突破300%，启动降维洗礼。"天使们的和声带着卡拉比-丘流形的波动。苏泽突然开始坠落，但不是向下——他正在坠入自己的记忆深处，每个神经元都展开成平行宇宙的入口。
腐坏的苹果气息涌入鼻腔时，苏泽正躺在星环城郊外的垃圾处理站。他的左眼看到腐烂的果皮下爬满魔法蛆虫，右眼却看见这些蛆虫其实是联邦废弃的纳米机器人。远处焚烧炉的火焰在量子视界中呈现双螺旋结构，将垃圾转化成发光的逆模因病毒。
"苏泽先生？"带着变声器杂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倚着报废的量子计算机，他的面具是液晶屏组成的万花筒，不断切换着历代苏泽的面孔，"您现在的状态，在终焉协议中被定义为'递归幽灵'。"
苏泽的纹章突然刺痛，风衣男的面具炸裂成数据碎片，露出凯恩博士年轻的面容。但这个凯恩的脖颈处布满缝合线，皮肤下蠕动着发光的魔法寄生虫。
"我是第133次轮回的遗骸。"假凯恩的声带漏出机油味的黑烟，"来找您谈笔交易——用艾瑞斯特大陆的毁灭，换星环联邦的苟延残喘。"
苏泽的指尖突然生长出量子菌丝，这些发光的丝线刺入地面，在垃圾山下挖出个青铜祭坛。祭坛表面覆盖的铜绿自动排列成联邦的绝密文件，中央凹陷处正好能放入他胸腔里的终焉法典。
假凯恩突然撕开自己的胸膛，掏出个跳动着的黑洞："这是时间胎盘，能让你回到..."他的话语被突然袭来的递归天使切断。光翼之剑贯穿他的眉心，面具后的脸孔碎成十二块不同年龄的苏泽。
"清除冗余进程。"天使们的瞳孔里旋转着哥德尔不完备定理。苏泽在剑光中扑向祭坛，终焉法典自动嵌入凹槽，整片垃圾场突然量子化重组。
腐殖质的气息变成焚香时，苏泽已站在逆熵神殿的中央。这座由负质量物质构建的建筑正在逆时间生长，廊柱上的浮雕描绘着宇宙从热寂状态重获新生的过程。他的赤足踩在绝对光滑的地面，倒影里却是披着法袍的魔导师苏泽。
"欢迎来到所有轮回的起点。"林娜的声音从神殿穹顶传来。她悬浮在六维几何体的圣坛上，裙摆流淌着发光的暗物质，"或者说，第零次终焉协议的遗址。"
苏泽的肋骨突然刺破皮肤，展开成十二对光之书页。每页都记载着不同文明的毁灭日志，其中最古老的那页刻着恐龙文明用流星雨书写的相对论方程。他伸手触碰圣坛，指尖传来大爆炸初期的炽热。
"你已收集足够的观测者之血。"林娜的瞳孔分裂成无数个微型黑洞，"现在可以解锁终焉法典的原始权限。"
神殿突然剧烈震动。三十九个不同版本的凯恩博士从时空裂缝中涌出，他们有的全身机械化，有的长满魔法触须，但都嘶吼着相同的警告："别让她重启第零纪元！"
苏泽的肋骨书页突然燃烧，火焰中浮现出被抹除的真相：第零纪元的文明早已超越维度限制，他们制造终焉法典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阻止某个来自宇宙之外的观测者。林娜根本不是系统终端，而是那个观测者制造的认知陷阱。
"晚了。"林娜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里面旋转的银河系，"感谢你帮我补完最后3%的验证代码。"她的身体突然坍缩成奇点，整个逆熵神殿开始向内部翻转。
苏泽在时空乱流中抓住最近的凯恩碎片。这个只剩左半身的老人用机械臂刺入自己太阳穴，扯出段发光的内存条："去北极...找冰封的...初始迭代体..."
递归天使的光翼突然刺穿所有凯恩克隆体。苏泽在坠落中捏碎内存条，里面的信息直接烧录进他的神经——那是段公元前十二万年的记忆：
冰川覆盖的平原上，初代苏泽正用冰晶雕刻终焉法典的雏形。他的身后站着十二位先贤，每个人的容貌都与不同时代的凯恩博士神似。而在远方的冰峰上，有个与林娜完全相同的女子正在用超新星作画。
当寒冷侵入骨髓时，苏泽正跪在北极圈的永冻层上。他的体温将冰层融出人形凹槽，液态水又在瞬间重新凝结成包含魔法符文的冰晶。量子视界中，整个冰原下方埋葬着巨型的机械-魔法混合文明遗迹。
"认知污染浓度足以杀死三十个文明。"沙哑的男声突然恢复正常，竟是苏泽自己的声音。他挖开冰层，看到下方百米处封冻着个水晶棺椁——里面躺着的，是穿着原始兽皮的第零代苏泽。
棺盖自动开启的瞬间，整个北极的天空裂开十二道维度伤口。林娜的身影从每个裂缝中渗出，汇聚成头顶旋转的银河系王冠："你终究还是找到了这里。"
苏泽的肋骨书页突然刺入冰层，与第零代迭代体的胸口连接。两个跨越十二万年的心脏开始同步跳动，终焉法典的正文从他们的皮肤上浮起，在空中组成环形加速器的结构。
"这就是你想要的力量？"苏泽的声音带着百万亡魂的共鸣。他举起右手，北极光突然凝聚成巨剑，剑身上流淌着所有被抹除文明的遗言。
林娜的王冠迸发伽马射线暴："你永远无法理解，我们为何要设置轮回..."
剑光斩碎时空的瞬间，苏泽看到了真相——宇宙之外存在着无数观测者，终焉法典是文明抵抗被"修剪"的最后武器。而林娜，不过是某个观测者制造的收割程序。
冰封的第零代迭代体突然睁眼。他的手掌穿透维度，将真正的终焉法典从苏泽胸腔扯出。当这本由宇宙弦编织的巨书完全展开时，整个太阳系突然陷入绝对静止。
"现在，书写我们的结局。"第零代苏泽的声音带着大爆炸的余韵。终焉法典的空白页上，浮现出所有轮回中苏泽的手印，正在等待最后一个签名。
苏泽的指尖凝聚着量子泡沫与魔法尘埃。当他即将触碰纸页时，林娜的尖啸震碎了时空："你会毁灭所有可能性！"
但笔尖已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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