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历9832年,六月初十,黑山暴动,魔眼问世,妖邪作乱,灵台郡七城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如同人间炼狱!
为救七城万民于水火,镇魔司三千之众,剑指黑山,誓降妖伏魔!
黑山之中,顿生恐怖战端,惊雷密布,赤焰焚天,方圆数十里震颤不休,压抑与绝望笼罩着灵台七城每一个人。
没有人清楚究竟是一场怎样的战斗!
三日之后,风平浪静!
灵台郡七城,再无妖魔之乱,也不见平乱之人!
史称,灵台之祸!
……………
东皇历9835年,九月初七,黄昏,夕阳如血。
残阳余晖将崎岖的山影拉得老长,向远处蔓延着,像是要吞没这片大地。
肃风呼啸,卷动血红的树叶飘零而下,夹带着声声野兽和不知名的嘶吼声回荡在山间。
夕阳之光与黑影的交汇处,一条狭隘的羊肠山道上,李穆正向着山下狂奔,手中的布袋还提着两颗圆滚滚的东西,不时有鲜红滴落,飞洒在身后卷起的枫叶上。
前方百米是一道左下坡路,沿山路直走不过数十息便可到山底,李穆余光一扫身后,冲到路口毫不犹豫,从千丈高的山崖上纵身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一道大腿粗细的枝干上,而后十分轻车熟路地利用山壁上得树藤枝叶,几番借力跳跃,稳稳落在地上。
冲过一棵贴满符纸的老柳树,李穆停在原地,长松了一口气,回头看身后,阴影到了老槐树所在的地方戛然而止,而李穆视线中,是一片死寂无声的黑,如同深渊!
前方数里外小城依稀可见烟火升腾,灯光亮起,李穆不再停留,飞奔而去…
………
“掌柜的,结账!”
秦记粮油铺中,李穆将布袋扔在地上,两颗脑袋咕噜噜滚了出来,随后取出卷轴扔在柜台上。
周围人似乎早已习惯,并无半分异色,不过交易完成后也都识趣地离开,而伙计见状也很快掀开门帘去后面。
不多时,一名四十来岁,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出来看了看地上,搓了搓手,从柜台上取出一卷图册,对照了一番。
“飞天盗,赵三笑,五十两!”
“阳县守卫叛徒,丁浩,三十两!”
“合计八十两银子!”
说罢伙计取出八十两装在布袋里交到李穆手上。
“我说老秦,咱也是合作了这么些年的老熟人了,你这么做,可忒不厚道!”
说罢李穆指了指柜台上得卷轴。
“上面可是明码标价,飞天盗赵三笑一百两,丁浩六十两,怎么愣是给砍了一半?”
秦掌柜闻言也是叫苦不迭。
“李小哥儿,之前你做的都是断头的买卖,自然是没的说,可这回是实实在在雇主人家更想要活,至于断了头的,就值这个价!”
“今儿个您走得匆忙,想来也是没看清楚…”
李穆不信,又打开卷轴细细阅览了一番,果然结尾处有死者价格减半的字样,不由得有些懊恼!
“我说你发布悬赏任务就不能早点嘛?城外黑山多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着少年得抱怨,秦掌柜的不由苦笑。
“我这不上午才接到任务,知道你李哥儿办事利索效率高,没想到这么高……”
“这不废话!黑山什么地方?岂是生人久留之地,那俩货会在山里过夜?等明儿个,鬼知道人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好了,李哥儿休要生气,我这边又有活干,你接是不接?”
秦掌柜出言安抚着,随即又抛出一块玉简。
“什么活儿?”
“阳县,送亲。”
“送个蛋!不去!”
李穆撇了撇嘴,一脸嫌弃,丢掉玉简,阳县距离黑山县数百里,不说一路艰难险阻,光是盘缠恐怕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三百两!”
走到门口的李穆闻言虎躯一震,回身捡起玉简,秦掌柜的只觉脸上劲风拂过,一张大脸填满了视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盯着自己。
“此言当真!”
“自然不假!”
秦掌柜的一把推开少年,咳嗦两声道:
“是阳县首富的女儿出嫁,自然是怕被不轨之徒搅局,因此发出悬赏。你也不必担心路难走,此行并非你一人,而是一队人马,包吃包住,干不干?”
“不会是一队人分这三百两吧?!”
李穆瞪了瞪眼,有些警惕问道。
“是一人三百两,不过得保证不出任何意外才行!”
“就这么简单?”
“怎么?接不接?不接给我!”说着秦掌柜的上手就要取回玉简。
“你要做甚?拿来吧你!”
李穆一脚踢开秦掌柜的,对着玉简哈了口气,擦得玉光锃亮。
“好活儿!”
………
黑山城背靠黑山,素来贫瘠,不比各大王城郡城那般歌舞升平,平日夜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傍晚时分便会蹲在桥头茶馆听周先生说书。
“话说当年,三万神龙军,在飞龙将军带领之下,一生金戈铁马,守土开疆,扫平四夷,气吞山河,为大秦打下无垠疆土,立下不世之功!”
“然而……”
说到这周先生微微咳嗽两声,饮了一口茶水,台下众人纷纷会意,各自掏出三三两两铜板碎银,随后又聚精会神听着。
“时逢乱世之末,天下未定,朝局动荡,很快便有贼人私通外敌,坑杀神龙军。
芒荡山一战,神龙军面对数国联军合围,鏖战足足一个月,竟是无一人驰援,而各国联军源源不断,最终神龙军全军覆没,飞龙将军纵是有万夫莫敌之勇,也终落得个兵败人亡的下场,战死在风云峡!
时值朝野乱局未定,飞龙将军战死,很快又有朝臣传言其一家人与妖邪有染,而其妻儿后人也被冠以妖邪之名,因此罹难,飞龙将军一生顶天立地,精忠报国,不曾想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可悲!可叹呐!”
“岂有此理!一代报国英杰,竟然被奸臣所害!”
“就是,一群卑劣小人!”
“那后来呢?就这么了结,岂非寒了天下人的心!”
见台下众人群情激愤,周先生淡淡一笑,又抿了一口茶水
随之而来又是一阵噼里啪啦铜银之响,周先生满意点点头继续道:
“……直至后来,大秦皇室出了一代天骄,正是如今的秦皇陛下,当年初出茅庐的他便执意要将此案平反,历经波折,飞龙将军也终于沉冤得雪,而乱臣贼子也被秦皇陛下以铁血手段镇杀!
只是此案被平反之日距飞龙将军之死已是百年之后,将军的后人也大多死于当年的动荡,剩下的也早已消失了踪迹……”
“不过……”
周先生又顿住,笑着捋了捋胡须,显然对自己演说节奏的把控十分满意。
“哐啷”一声脆响,一大锭银子飞到铜盘里
“一口气讲完!”
周先生眼前一亮,闻言抱拳连连称是。
“三个月前,灵台郡城可发生了一件大事,六皇子殿下在花满楼听曲,被一介青楼女子所杀,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事发之后,这名女子竟突破重重封锁逃之夭夭。
后根据当时的现场,六皇子的死状,经悬镜司查实,这名女子乃魔道妖女,三个月来,悬镜司联合各地府衙缉捕,可这妖女极其狡猾,追捕之人连连折陨,而这名女子最后一次出没之地,正是数百里外的阳县!”
“这跟飞龙将军有什么关系?”
“就是,老周,咱可是给了钱的,你可不能胡乱蒙混啊!”
周先生神秘一笑,挑了挑眉道:
“诸位且稍安勿躁!”
“小道消息,据传闻这名妖女正是飞龙将军的嫡系后人,当年飞龙将军一家被污蔑为邪魔外道,而如今他的后人真的以此身份回归,想来是寻仇而来!”
“她的仇人不早就被诛灭九族了吗?”有人疑惑道,开始充分发挥想象力。
“难道说……”
周先生见状即刻挥手打断。
“点到为止,不可说,不可说!”“不过不论传言是真是假,是何缘由,都无所谓了,据悉,镇魔司的人正在集结,想来最近阳县说不得是要做上一场,毕竟妖女能连连逃脱,少不得是其背后势力暗中出手!”
“这么说,阳县岂不是要爆发一场正邪大战!”
众人说到这,不少人转头看向一旁正在吃酒嗑瓜子的李穆身上
“看什么看?老子什么都不知道!”
李穆先是一愣,想明白其中缘由,黑着脸道
“李哥儿你在镇魔司干了好几年活计,当真没有半点风声?”有人不信质疑道。
“那也是以前,现在咱是个闲职,自扫门前雪,且不说有什么风声透露,就算有,关我屁事!爱咋咋!”李穆耸了耸肩,摊手道。
随后众人又开始议论,周先生眼珠子一转,打开身后的木箱子,一摞摞书籍整齐码着,赫然是《飞龙将军秘传》《大秦野史》《秦皇飞将之后宫风云》等等一类衍生话本。
不顾台上人舌灿金莲,唾沫星子飞溅卖力推书,李穆上前一样顺了一本,撇了撇嘴,有些意兴阑珊地离开,走到一家铁匠铺,推门而入,将背上的朴刀取下,一把扔在一名老者面前。
老者伏案而坐,一身酒气,微微眯着眼,无动于衷,案上一碟油酥过的花生米,沾了些许的细盐粒在上头。
筷子捻起一粒花生米送进嘴里,腮帮子动了动,老者摇头晃脑哼着小曲儿,自顾自倒了小半碗黄酒,端起来轻轻晃荡一番,将些许粮食的沉淀摇晃而起。
而后“吸溜”一声,将有些浑浊的黄酒一饮而尽,咂了咂嘴,双目迷离,甚是满意,提壶正要再倒上小半碗,手里却是突然一空,一睁眼,酒壶却是被眼前少年夺了去,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干净净。
“你…你…你这厮……”
老者吹胡子瞪眼,满脸涨红,不知是喝醉的还是被气的,颤颤巍巍指了半天,愣是没蹦出一句话。
“你什么你,赶紧干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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