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江的冰碴子还漂在水面上，陈九生的破三轮已经突突突地开进了老林子。后视镜上挂着的五帝钱叮当作响，这是奶奶留给他的最后物件。
"吱——"
急刹车在雪地上划出三道黑印。车灯照见路当间蹲着个黄澄澄的影子，两条后腿直立着，前爪作揖似的合在胸前。陈九生揉揉眼睛，那东西头顶分明飘着缕白气。
"你看我像人，还是像仙？"
尖细的嗓音钻进耳朵，陈九生手一抖，半截迎春烟掉在裤裆上。他想起奶奶说过，黄皮子讨封得回"你像个坐莲花台的三太爷"，可话到嘴边成了句："我看你像个穿超短裙的DJ！"
黄影猛地炸毛，嘭地化作个黄毛小伙。破洞牛仔裤露出膝盖，耳钉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陈九生！小爷修行六十年，就等今天讨个真身！"
陈九生这才觉出不对。后脖颈突然火烧似的疼，铜镜纹身的位置突突直跳。后视镜里，自己肩头不知何时多了团白雾，隐约是个狐狸形状。
"胡闹！"
清冷女声在脑中炸响。黄毛小伙噗通跪地，脑门磕得积雪飞溅："三太奶饶命！小的不知是您座下童子......"
陈九生刚要开口，手机突然狂震。微信弹出十几条消息，最上面是林秀娟的语音："九生哥！王老板的闺女中邪了，非要往冰窟窿里跳......"
他拧钥匙的手顿了顿。后视镜里，黄毛小伙已经变成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毕恭毕敬递上鎏金名片："黄天霸，随时听您差遣。您看是不是先接这单？定金这个数。"手指比出的八字，在月光下泛着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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