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河洛武典

血池翻涌的刹那,段和咽喉突然泛起冰蚕爬过的阴寒。白琉璃燃尽最后一缕圣火,火光中映出青铜棺椁上的铭文——那竟是段誉亲笔刻下的《南诏遗训》!

"闭眼!"萧天行的暴喝裹挟降龙掌力劈开血浪。段和六脉剑气本能护体,剑气触及血水的瞬间,竟在虚空勾出河图洛书的纹路。沸腾的血池突然静止,三百六十枚活字铜模自池底升起,在八卦方位凝成《河洛武典》的金色扉页。

"慕容复!你竟敢篡改三皇遗册!"白琉璃呕血嘶吼,眉心圣火纹裂成北斗九星。她手中半截圣火令突然融化,铁水在空中凝成童贯的阴魂——那鬼影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二十年前段誉焚毁的《六脉神剑》母本!

段和剑气刺穿童贯虚影,剑尖却传来金石相击之声。血池底部升起九口青铜鼎,鼎身饕餮纹中游走着契丹密文:"靖康元年七月初七,汴京地龙翻身"。萧天行降龙掌轰向主鼎,鼎中倾泻出的不是铜浆,而是浸泡着透骨钉的曼陀罗花汁!

"乾坤归位!"慕容复的声音自鼎中传出。活字铜模突然暴走,"侠"字模迸发青光直冲冰窖穹顶。玄冰崩塌处,露出条青铜浇筑的龙脉,龙睛处镶嵌的虚月耳坠突然泣血——血珠坠地凝成李秋水的嗔容:"好外孙,你可知无崖子如何死的?"

白琉璃突然撕开胸前衣襟,灵鹫宫印记化作七十二枚冰针刺入周身要穴。她双掌结印,冰窖四壁浮现出灵鹫宫石室的虚影——年轻的虚竹正在石壁上刻字,而慕容复的影子正将《斗转星移》心法融入《北冥神功》!

"原来逍遥派的武学漏洞在此!"段和剑气扫向虚影交汇处。石壁轰然炸裂,掉出本泛黄的《楞严经》,经页空白处写满波斯巫咒。萧天行狼牙符触及经书,符身显现契丹狼骑踏破少室山的景象——沙盘上的旗帜竟由活字铜模拼成!

血池突然倒悬,段和怀中的青铜钥匙发出龙吟。钥匙尖端射出青光,在虚空勾出西夏皇陵的地图。白琉璃染血的手指划过舆图某处:"这才是真正的北冥重生阵眼..."话音未落,慕容复的虚影自她瞳孔浮现,一指参合指点中段和膻中穴!

剑气逆冲的剧痛中,段和看见二十年前的琅嬛玉洞:王语嫣正将婴儿时期的他放入青铜棺,棺底刻着"此子当破珍珑"。萧天行降龙掌及时轰退虚影,掌风激起的血浪里,竟浮现萧峰在雁门关自刎的真实场景——那柄插入心口的断箭尾部,分明刻着姑苏慕容的家徽!

"父王...都是假的..."段和呕出黑血,镇南剑突然脱手飞向龙脉。剑身刺入龙睛的刹那,冰窖穹顶降下七十二道雷火,将血池炼成八卦炉般的熔炉。白琉璃在烈焰中凄然长笑:"段郎可知,你出生那日正是慕容复假死之时!"

熔炉底部传来机括咬合声,三百具青铜兵俑破土而出。这些本该镇守雁门关的傀儡,甲胄内里竟刻着大理段氏的族徽!段和剑气点中兵俑眉心,掉出的齿轮上沾着茶花汁液——这正是曼陀山庄培育了三十年的"醉人蜂"毒蜜。

"三才归位!"萧天行脚踏天罡步,狼头纹第三目射出金光。光束触及的兵俑突然倒戈,手中陌刀砍向血池中央的无字碑。碑石崩裂处,童贯的尸身缓缓站起,手中《清明上河图》残卷猎猎作响:"臣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三代皇帝!"

段和瞳孔骤缩——那残卷虹桥处,商贩手中的糖人正化作各派掌门的面容!白琉璃突然自爆圣火令,琉璃碎片在空中凝成河图洛书。段和福至心灵,脚踏禹王九步,剑气随星位流转,竟将活字铜模炼成先天八卦阵。

"乾坤逆炼,北冥重生!"慕容复真身自阵眼浮现,手中襁褓发出婴儿啼哭。那哭声与段和腰间玉佩共鸣,玉佩突然裂开,掉出半枚带血的铁指环——正是无崖子传给虚竹的逍遥派掌门信物!

萧天行降龙掌突袭慕容复后心,掌风触及的刹那,狼头纹身突然离体化作苍狼虚影。慕容复袖中飞出《斗转星移》秘籍,书页遇血重生,竟显现出萧峰改良前的降龙廿八掌图谱!两股掌力相撞的冲击波中,冰窖穹顶彻底坍塌,露出外界的夜空——紫微垣处,帝星正坠向汴京方向!

白琉璃用最后气力将段和推入熔炉:"阵眼在《河洛武典》的'仁'字位!"段和剑气贯穿熔炉核心,炉中飞出的不是火焰,而是刻满《武穆遗书》的青铜竹简。竹简遇风即燃,灰烬中显现岳飞的虚影:"将军当破阵于朱雀..."

慕容复突然捏碎襁褓,布帛化作三千毒针。萧天行以身作盾,狼牙符炸成齑粉,符灰在空中凝成萧峰的断箭虚影。段和接箭搭弓,六脉剑气为弦,一箭射穿慕容复眉心——箭簇入肉的刹那,冰窖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虚月的尖叫自地底传来,寒玉床冲破九重冰层升起。她周身透骨钉尽数弹出,钉尾铅丝连接着活字印刷机的齿轮。床下暖玉璧轰然炸裂,显露出无崖子冰封八十年的尸身——他手中握着的,竟是童贯上奏宋徽宗的密折原本!

"靖康耻...始于武林..."虚月泣血结印,灵鹫宫秘法催动北冥重生阵。整座西夏皇陵开始崩塌,慕容复的尸身突然化作青烟,在空中凝成新的珍珑棋局。白琉璃残魂附在段和耳畔:"去汴京...找《千里江山图》的真迹..."

地动山摇间,萧天行扯着段和冲出冰窖。回首望去,崩塌的皇陵上空浮现海市蜃楼——年轻的王语嫣正在琅嬛玉洞焚烧典籍,而火堆里跃动的,赫然是《凌波微步》与《斗转星移》的合订手稿!

黄河渡口的渔火忽然大亮,十二艘龟甲船破浪而来。船头立着波斯老者的尸身,他手中《光明经》无风自动,经页间掉落张泛黄的婚书:"宣和三年,段和迎娶虚月于灵鹫..."字迹未干的血珠突然腾空,凝成靖康元年汴京陷落的惨象!

河洛武典现天机,狼纹离体破珍珑。

冰窖深处锁魂断,方知劫数在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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