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的喉咙像被烙铁灼穿。
他踉跄着扶住香槟塔，水晶杯盏叮咚坠地。喉间涌出的血沫染红了白色西装前襟，在宴会厅璀璨的水晶灯下晕开妖异的红。
"为什么..."他死死盯着面前妆容精致的未婚妻，林雪儿指尖的钻石戒指还在折射着冰冷的光。
穿着酒红色丝绒礼服的继母从阴影中款款走出，珍珠项链在颈间微微晃动："小砚，你父亲临终前把遗嘱放在瑞士银行，这让我们很为难。"她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腕间翡翠镯子撞出清脆声响，"不过你放心，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媒体会相信苏家血脉只有明哲一人。"
苏砚的瞳孔开始涣散。他看到旋转楼梯拐角处，同父异母的弟弟苏明哲正在擦拭沾着***的酒杯，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
剧痛撕碎意识的瞬间，他听到灵魂剥离肉体的嗡鸣。
睁开眼时，鼻端萦绕着雪松香薰的气息。
苏砚猛然坐起，冷汗浸透真丝衬衫。左手无名指上的铂金婚戒还在隐隐发烫，腕表显示19:03——距离他的死亡时刻，还有三小时。
手机在雕花床头柜震动，林雪儿的消息弹出来：「砚哥，宾客都到了，你准备好了吗？」后面跟着粉色爱心表情。
他扯开暗纹领带走到落地镜前。镜中人眉眼凌厉，下颌线还残留着少年时的清俊，左耳三枚黑曜石耳钉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这是二十五岁的身体，尚未被慢性毒药侵蚀的，健康的身体。
"重来一次啊..."修长手指抚过红木衣柜上母亲的照片，少女穿着鹅黄色旗袍在玉兰树下回眸。这张照片本该在三个月前被继母"失手"打碎。
苏砚从保险箱取出微型录音器别在衬衫第三颗纽扣下，突然想起什么，拨通特别助理的电话："把君悦酒店今晚的监控权限开放给我，现在。"
宴会厅层洗手间
水龙头哗哗作响。
苏砚盯着镜中自己潮湿的额发，耳麦里传来监控室同步音频。侍应生更衣室传来布料摩擦声，某个侍者正在往他专属的香槟杯内侧涂抹无色液体。
"苏总，林小姐问您..."助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告诉她我在处理急事。"他扯下擦手巾，指腹摩挲着西装内袋的U盘。这里面存着继母收买私人医生的转账记录，本该在两个月后的董事会上曝光。
宴会厅突然陷入黑暗。
宾客的惊呼声中，苏砚准确扣住那只试图调换酒杯的手腕。侍者僵在原地，被他用领带反绑在桌脚时，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苦杏仁味。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苏明哲正举着那杯香槟朝他微笑。少年白皙的脖颈上，和苏砚同款的黑曜石耳钉泛着幽光。
"哥哥，我敬你。"玻璃杯相撞的脆响淹没在交响乐中。
苏砚看着弟弟喉结滚动，突然想起前世解剖报告上的数字：0.2克***，足以让成年人在三十秒内停止呼吸。而现在，苏明哲的酒杯边缘还沾着没擦净的指纹。
"各位。"他转身踏上主持台，指尖划过话筒带起一阵电流杂音，"在交换婚戒前，有段视频想请大家欣赏。"
巨型LED屏亮起的瞬间，继母手中的红酒杯摔在波斯地毯上。监控画面里，她正把装有现金的信封推给穿白大褂的男人："我要苏砚的血样检测显示非亲生。"
宴会厅哗然之际，苏砚瞥见林雪儿正在悄悄往外走。他解开西装扣子轻笑："未婚妻是要去销毁休息室的亲子鉴定原件？可惜二十分钟前，公证处的人已经带走备份了。"
落地窗外突然炸开烟花，安保人员破门而入的脚步声与警笛声混作一团。苏砚倚着雕花廊柱点燃薄荷烟，看到沈确穿过混乱的人群向他走来。
这位苏氏集团最年轻的法务总监今天穿了枪灰色三件套，金丝眼镜链垂在锁骨处。他举起牛皮纸档案袋，声音像浸过冰泉："苏老先生遗嘱的司法鉴定结果，您可能需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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