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舱沉入水底时，苏砚尝到了血腥味与铁锈味的量子纠缠。
沈确的枪灰色西装在水中绽开墨痕，翡翠镯子发出的蓝光穿透浑浊水体，照亮疗养院地下水库墙面的苏氏家徽——那朵被蛇缠绕的黑鸢尾，与他母亲实验室门禁卡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呼吸。"沈确将微型氧气胶囊塞进他齿间，金属外壳刻着1998.12.17的日期。这是母亲坠楼的日子。
他们破出水面的瞬间，防爆玻璃外的场景让苏砚脊椎发凉。成排的低温舱在幽蓝液氮中沉浮，每个舱体内都蜷缩着与他容貌相似的少年。舱体标签闪烁着基因编号：SY-14到SY-23，死亡原因统一标注着"脑神经过载"。
"第十七代实验体。"沈确的镜片蒙着水雾，指尖划过SY-17舱体的瞳孔识别锁，"你重生时看到的走马灯，其实是他们的死亡记忆。"
苏砚的婚戒突然灼烧指骨。前世记忆如雪崩般倾泻——他曾在某个雨夜闯进这间密室，看到林雪儿将注射器扎进SY-09号的颈动脉。而那个实验体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他送给未婚妻的求婚钻戒。
沈确突然按住他抽搐的太阳穴："你母亲创造的量子账户不是用来炒股，而是进行时空套利。"他在防水平板输入一串坐标，水库穹顶投射出全球资本流动的全息图，"看伦敦金市。"
代表苏明哲资本的红色光点正在鲸吞现货黄金，而纽约原油期货市场同时出现异常波动。但在苏砚的视网膜深处，另一层半透明数据流正在叠加——那是通过翡翠镯子解码的"未来24小时"行情。
"他们在用你的基因密钥篡改时间线。"沈确扯开浸血的衬衫，露出后背激光刻印的婚礼誓词。当苏砚的婚戒贴近那些字痕时，誓词竟扭曲成母亲实验室的量子密码：【黑鸢尾绽放时，做空整个世界】。
地下室突然响起机械女声："检测到SY系列最高权限，自毁程序终止。"水底升起金属操作台，泛黄的《黑鸢尾协议》在防弹玻璃罩内缓缓展开。苏砚看到签约日期是母亲坠楼前七小时，乙方签名栏赫然是林雪儿父亲的名字。
"原来人体冷冻才是真正的货币战争。"沈确用染血的手指敲击协议条款，"你母亲发明的意识上传技术，被他们改造成了资本永生的工具。"
苏砚的耳鸣声中浮现前世最后的画面。彼时他已躺在停尸房，而林雪儿正对着手机下令："把SY-17号的记忆数据卖给高盛，他们需要2025年的比特币走势。"
防水平板突然弹出瑞士银行通知。苏砚的量子账户在他濒死时自动触发，正以每分钟二十亿美元的速度做空苏明哲控股的医药板块。而抵押物显示为"SY系列实验体未来五十年的记忆收益权"。
"这是你母亲最后的保险丝。"沈确将翡翠镯子嵌入操作台凹槽，全息屏幕炸开无数交易窗口，"她在所有平行时空同时做空苏氏集团，只要有一个宇宙的股价崩盘......"
警报声如恶犬狂吠。林雪儿的脸突然出现在监控屏幕，她身后是举着***的雇佣兵："亲爱的，你居然找到了我的嫁妆库。"她的美甲划过SY-23号舱体，"但比起这些残次品，华尔街更想要能预知美联储决议的活体量子计算机。"
苏砚的视网膜开始自动解析弹道轨迹。这是第七次重生残留的能力，他看见三秒后会有子弹穿透沈确的左肩胛骨。但当他扑倒对方时，子弹却打碎了冷冻舱的神经连接管。
淡蓝色记忆液体喷涌而出，淋湿了《黑鸢尾协议》。林雪儿的尖叫声中，纸张浮现出隐藏条款：【当SY主体死亡时，所有平行时空的苏氏资本将强制清算】。
"你以为父亲为什么收养明哲？"林雪儿突然娇笑起来，"那孩子是你母亲的完美克隆体，血管里流着真正的黑鸢尾之血......"
沈确突然甩出银质领带夹，击碎监控摄像头。他扯着苏砚跳进通风管道，身后传来基因舱解冻的滋滋声。那些与苏砚容貌相同的少年正在苏醒，他们脖颈浮现出和苏明哲同款的电子刺青。
"去B12区。"沈确在管道岔路口塞给他磁卡，"那里有你母亲留给真实世界的保险柜。"
苏砚在爬行中听见骨骼生长的异响。某个实验体正用SY-17号的声带嘶吼："为什么要抛弃我们？"这声音与他前世毒发时的**完美重叠。
保险柜门打开的瞬间，苏砚被强光刺出眼泪。二十三个宇宙的量子账户密钥悬浮在空中，每个光球里都封印着他不同年龄段的记忆碎片。而在柜体最深处，躺着母亲穿实验服的骸骨，她的指骨仍紧扣着引爆器。
"她从未跳楼。"沈确的声音像从深海传来，"那具摔碎的尸体是克隆体，真正的苏岚博士在这里启动了时空坍缩程序。"
苏砚的婚戒开始融化，液态金属渗入《黑鸢尾协议》的隐藏条款。全球资本市场突然陷入静默，然后道琼斯指数以89度角直线坠落——在十二个平行宇宙同时爆仓的苏氏资本，正在现实世界引发链式反应。
林雪儿的雇佣兵撞开保险库大门时，苏砚正把母亲的头骨按在虹膜验证器上。量子账户弹出最终提示：【是否用所有记忆兑换一次降维打击？】
沈确的吻混着血腥味落在他颤抖的眼睑上。背后是无数个自己克隆体的惨叫，眼前是母亲用白骨拼写的遗言：【让资本为爱殉葬】。
苏砚咬碎氧气胶囊，在爆炸波中按下确认键。翡翠镯子绽放的黑鸢尾吞没了整个地下王国，而纽约证券交易所的熔断钟声，正从1998年的雨夜传来。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