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选位

时光宛如白驹过隙,恍惚间,高三紧张又充实的生活已悄然走过了一大半。仿佛昨天才踏入新学期,今天就已站在了期中考试的终点线上。这场考试像是一场无声的战役,悄无声息地开场,又在同学们奋笔疾书的沙沙声中悄然落幕 。刚结束这场躲也躲不开的考试,下一场“角逐”又接踵而至——按照名次先后进行座位挑选。每次考试排名,都像一把尺子,衡量着大家这段时间的努力程度,也决定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在教室里的位置。

这次考试,方圆状态绝佳,答题时思路清晰,笔下如有神助,最终成绩十分亮眼,获得了优先挑选座位的资格。她脑海里回想着在这个位置度过的无数个日夜,熟悉的桌椅,抬头便能看到的窗外景色,一切都那么亲切。思忖片刻后,她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拿定了主意:反正原来的座位早已坐习惯,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熟悉感和安全感,还是维持原座位吧。

只见倪磊满脸急切,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跟前,拉着对方胳膊,连珠炮似地问道:“选好了没有呀?坐哪呀?坐哪?”那模样,活像生怕被落下的孩童。方源笑着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又笃定:“维持原座,维持原座,在这儿坐习惯了,真不想改了。每天抬头就能看到窗外那棵老槐树,换个地方还怪不适应的。”倪磊站在座位旁,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快显灵,千万不要有人抢我的座位啊,保佑我还能坐这儿,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听课……” 她那副虔诚又紧张的模样,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 。

等待的过程中,倪磊不停地在教室外踱步,眼睛死死盯着办公室的门,脚尖时不时轻点地面,满心都是焦急与期待。终于,喊到了她的名字,她瞬间两眼放光,像一只敏捷的小鹿,撒开腿就朝着班主任办公室飞奔而去,那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

可没过多久,她的身影再度出现在教室门口时,一切都变了。只见她脑袋低垂,原本挺直的脊背此刻也微微佝偻着,脚步拖沓,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铅般沉重。她慢悠悠地走进教室,往日的活力全然不见,整个人都被一层失落的阴霾笼罩。

方圆一直留意着门口,见状,立刻快步迎上去,脸上写满了担忧,双手抓住倪磊的肩膀,急切地连声问道:“怎么啦?到底怎么啦?你快说啊!”倪磊耷拉着脑袋,声音里满是沮丧,有气无力地说道:“位置没了,我这一路跑得那么快都没用 。”

方圆赶忙上前,用力地拍了拍倪磊的肩膀,脸上挂着温暖且坚定的笑容:“没事没事,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座位这事儿,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换回来。你想啊,咱们这才哪到哪呀,未来日子长着呢。再说了,咱这教室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就算换了座,又能远到哪儿去?咱们依旧在一个教室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有啥事儿还是能立马凑一块儿商量,跟同桌没啥两样!”倪磊满脸狐疑,凑到方圆跟前,神秘兮兮地说:“你难道不想问问,到底是谁坐了我的座位,马上就要成为你的新同桌啦?”方圆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撇了撇嘴道:“同班同学呗,咱这班里就这么些人,还能有谁?难不成还能从外班空降一个过来?”

倪磊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不着痕迹地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后,才侧身靠近方圆,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带着几分温和又小心翼翼的语气说道:“是林栋。你和他之间以前的事儿,我或多或少都听说了。虽然你从来没主动提起过,可大家都知道,那段过往对你来说,肯定不是什么轻松的回忆。但你放心,我跟你说这个,不是想让你难受,就是怕你到时候心里膈应,提前有个准备。”“什么?”方圆瞬间瞪大了双眼,脸上的血色仿佛瞬间褪去。她感觉大脑如同被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周围同学们的欢声笑语、嘈杂的交谈声,都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与茫然。座位明明是我先选的,按常理,林栋压根没理由主动提出要跟我坐一块儿。她思来想去,怎么也琢磨不透这事儿,脑袋里乱成一团麻。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班主任神色严肃,阔步迈向讲台,双手有力地撑在桌面上,骨节微微泛白,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迅速扫过教室的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紧接着,他胸腔发力,扯着嗓子大声吼道:“全体同学,都给我坐端正了!座位分配已经尘埃落定,没什么可商量的,也别再心存侥幸拖拖拉拉!现在,就在此时此刻,一秒都不许耽搁,立刻、马上起身更换座位!都麻溜儿点儿,按照新安排,用最快的速度各就各位。谁要是再慢吞吞的,别怪我不客气!接下来的课程安排紧凑,时间宝贵,可容不得任何人浪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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