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笼罩广宗城头,杨志扶着女墙远眺黄巾大营。连绵十里的营火如星河坠地,却掩不住那股行将就木的颓气——张角的九节杖虚影在营地上空明灭不定,这是太平道秘法"燃命借天"的征兆。
"参军大人,"卢植的亲卫低声禀报,"将军有请。"
中军帐内,卢植正对着一封密信出神。见杨志进来,他苦笑着推过信笺:"朝廷要老夫一月内破敌。"
杨志扫过信中"贻误战机""结党营私"等字眼,心知这是十常侍的手笔。历史上卢植正是因此被槛车押回洛阳,接任的董卓大败而归。
"将军可信末将?"杨志突然开口。
卢植目光如炬:"杨参军但说无妨。"
"末将夜观天象,"杨志信口胡诌却面不改色,"张角命星黯淡,不出十日必亡。我军只需深沟高垒,待其自乱。"
"荒唐!"副将宗员拍案而起,"你这是畏战!"
卢植抬手制止,忽然剧烈咳嗽。杨志注意到他案头药碗中飘着朱砂——这分明是五石散!
"将军..."
"无妨。"卢植拭去嘴角血丝,"就依杨参军之计。不过..."他眼中精光一闪,"总要打几场胜仗给朝廷看。"
三日后,杨志率五百轻骑出城。华芸特制的迷烟裹在箭矢上,张良改良的连弩藏在运粮车里。当黄巾前军追至葫芦谷时,两侧山崖突然滚下裹着硫磺的草球。
"放箭!"杨志挥旗。沾染迷烟的箭雨倾泻而下,黄巾军如醉酒般东倒西歪。此战斩首三百,自损不过十余人。
捷报传回洛阳那日,杨志正在伤兵营替华芸研磨药材。忽然王凌疾步而来:"公子,朝廷使者到了!"
城楼上,杨志冷眼看着那个趾高气扬的宦官。当听到"卢植贻误军机,即刻押解回京"时,他注意到董字大旗已出现在使团后方——历史的车轮终究碾过来了。
董卓入城第一件事就是安插亲信。西凉军接管城防,卢植旧部被排挤到外围。杨志的营帐被安排在城西最偏僻处,与马厩相邻。
"欺人太甚!"王硕一拳砸在案几上。
"稍安勿躁。"杨志展开地图,"董卓骄横,必会轻敌冒进。我们只需..."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喧哗。一个西凉军校尉带着几个兵丁闯进来:"奉董将军令,征调尔等营中精甲!"
杨志咬牙挥旗。王硕率百人敢死队冲向峭壁,按照计划本该佯败诱敌,然而——
"不对劲!"王凌突然拽住杨志,"黄巾军阵型在变!"
只见张角九节杖一挥,本该追击的敌军突然分兵两路,一路直扑督战队,另一路竟包抄杨志本阵!
"中计了!"张良大喊,箭雨如蝗。王硕用身体替杨志挡下三支弩箭,铁塔般的身躯轰然跪地:"带公子走..."
"哥!"王凌目眦欲裂,挥刀砍翻两个黄巾力士,却被暗处射来的毒箭贯穿咽喉。
杨志被张良扑倒在地,眼睁睁看着王家兄弟的鲜血浸透沙土。一支流矢扎进肩胛,另一支擦着心口划过,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走!"张良劈手夺过战旗,点燃硫磺烟球。浓烟中,他挟着杨志滚下暗渠,五十残兵用血肉之躯堵住追兵。
暗河刺骨的水流里,杨志看见王硕最后用手死死抓住一个敌人的脖子。
三日后,杨志在华芸帐中苏醒。箭伤处缠着浸满药膏的麻布,空气里弥漫着三七混金疮药的苦涩。
"他们...尸首..."杨志每说一字都扯着伤口。
华芸红着眼摇头。张良默默递上半截染血的刀穗——是王凌总系在腕上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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