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刺史府的后堂里,三十八盏青铜雁鱼灯将夜色灼出窟窿。杨志端坐主位,看着阶下跪伏的孔融旧部——这些昨日还举着"仁德"大旗的文人武将,此刻正像饥民盯着粟饼般盯着案几上的官印与金锭。
“我也部难为各位,只要日后听我号令,便有荣华富贵。如若不从则就地格杀。”杨志眯着眼睛,打量着下方大臣,台下无人敢说话。
"淳于将军。"杨志指尖轻叩盛着虎符的漆盒,"听闻你最爱西域葡萄酒?"他抬手间,十八名赤膊力士抬着九口陶瓮鱼贯而入,瓮中琼浆泛着诡异的紫光。
淳于琼喉结滚动,他认得这酒香——正是当年董卓给孔融的酒。可当杨志亲自斟满犀角杯递来时,这位青州猛将仰头饮尽,酒液顺着胡须滴在崭新的青州别驾印绶上。
三更时分,张良带着"飞羽营"穿梭在青州大营。他们给每个士卒的被褥里塞入三钱碎银,在营墙贴上"斩袁绍一卒赏金一两"的告示。有个老兵摸着银钱老泪纵横:"俺娘的眼疾,可算能请华神医瞧瞧了。"
杨志站在重修的白马城头,看着马钧新制的"火龙车"在旷野咆哮。铁铸的龙首喷出十丈烈焰,将作为靶子的旧刺史府旗烧成灰烬。刘恒率三千泰山精兵列阵而过,重甲上的鱼鳞纹与青州军的玄鸟徽记交错,在月光下汇成新的图腾。
"主公,曹操的密使到了。"华芸提着药箱登上城楼,箱中暗格藏着的不是银针,而是半卷《讨袁檄文》。
密室中,烛火在曹字令牌上跳跃。来使竟是当年在汜水关并肩作战的夏侯惇,他独目扫过墙上的九州舆图:"孟德公说,青州杨,当识时务。"
杨志摩挲着玉带钩上新嵌的青州玉,忽然轻笑:"听说袁本初在河北铸了一千口'斩曹剑'?"他击掌三声,管亥扛进十口木箱,掀开竟是泛着蓝光的陨铁剑胚,"劳烦夏侯将军带回,权当曹公五十大寿的贺礼。"
当夜,张良在观星台焚香卜卦。龟甲炸裂的纹路竟显出龙争虎斗之象,灰烬中却有一缕始终不散,凝成小篆的"刘"字。与此同时,华芸在清点库房时发现,三箱本应送往兖州的陨铁,不知何时被换成了灌铅的赝品。
五更鸡鸣时,一匹快马冲破晨雾。马背上的信使胸口插着半截箭矢,手中紧攥的密信被血浸透:"袁绍出兵十万,直指兖州"
杨志站在城楼上撕碎密信,看着纸屑如雪片飘向黄河方向。对岸邺城的轮廓在朝阳中若隐若现,恍若一头正在苏醒的巨兽。他忽然想起孔融临终前攥着的《临终赋》,赋尾那句"北海有鲲死",此刻在晨风中竟似化作了一声嘲弄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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