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城头飘着焦糊的炊烟，城门处堆积的尸骸引来了成群的乌鸦。杨志的残军入城时，一筐发霉的粟米正从城楼上倾泻而下，砸在玄甲军的铁蹄前。
"反了！这帮贱民反了！"张辽挥刀斩断一根从暗处射来的竹箭，箭杆上绑着血书："暴政必亡！"
杨志策马穿过长街，沿途商铺紧闭，唯有墙上的螭纹涂鸦刺眼——那是暴民用炭灰画的扭曲龙形，龙目处赫然刻着"伪"字。粮仓方向传来嘶吼，数千饥民正用锄头砸开府库大门，守粮的老卒被吊在旗杆上，胸口贴着"杨贼爪牙"的纸符。
"主公不可！"张良拦住欲拔剑的杨志，"这些百姓的妻儿都被强征入伍，若再镇压..."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空而至，正中杨志马前。箭簇上穿着半块玉珏，正是华芸船上那枚裂开的"伪玺"残片。
"曹操的先锋已至芒砀山！"斥候滚鞍下马，"周瑜水军也沿泗水北上，战船挂着...挂着刘字旗！"
城楼突然响起丧钟——不是外敌来袭的警钟，而是百姓自发为战死者敲的哀钟。钟声里混杂着童谣："玄蛟旗，血玉玺，十五少年填沟渠..."
马钧在混乱中扯住杨志披风："主公！火龙炮的机关匣被人动了手脚，炮膛里...炮膛里灌的全是沙土！"
张良猛然展开羽扇，扇骨暗格弹出一枚药丸："此乃华芸留下的假死药。服下它，我可扮作流民送主公出城..."
"你要我逃？"杨志碾碎药丸，粉末从指缝漏下，"那这满城蝼蚁的命，谁来偿？"
夜半时分，粮仓大火照亮半壁夜空。火场中惊现成堆的草人——那些本该是储备军的铠甲，如今填满茅草。更骇人的是草人胸口皆贴着黄纸，朱砂写着阵亡将士的名字。
"报——！西营三千守军倒戈，正打开城门！"
长江北岸的小城内，杨志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周瑜水军旗帜，眉头紧锁。自从江上惨败后，他的大军损失惨重，士气低落，如今退守江北，局势岌岌可危。更让他心烦的是，寿春城内因强行征兵引发了民变，张良虽尽力安抚，但百姓的怒火已难以平息。
“主公，曹操的军队已南下，与周瑜形成夹击之势。我们若再不采取行动，恐怕难以支撑。”张良站在杨志身后，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
杨志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曹操、周瑜，不过是趁人之危罢了。我杨志绝不会轻易认输！”
就在这时，城楼下传来一阵骚动。杨志低头望去，只见一袭白衣的华芸正缓缓走上城楼。她的面容依旧清丽，但眼中却多了一丝疲惫与决然。
“华芸？”杨志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和警惕，“你来做什么？”
华芸走到杨志面前，目光直视着他，声音平静却坚定：“杨志，放弃玉玺吧。与曹操和谈，或许还能保住一线生机。”
杨志闻言，脸色骤变，冷笑道：“放弃玉玺？和谈？华芸，你这是在劝我投降吗？”
华芸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这不是投降，而是为了百姓，为了那些跟随你的将士。如今内忧外患，继续坚持下去，只会让更多人白白牺牲。”
杨志猛地挥手，打断了华芸的话：“够了！华芸，我本以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没想到你竟然也背叛了我！”
华芸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声音微微颤抖：“背叛？杨志，我从未背叛过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最终万劫不复。”
杨志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盯着华芸：“万劫不复？我杨志走到今天，靠的就是不认输、不妥协！玉玺在我手中，天命在我手中，我绝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华芸沉默片刻，终于长叹一声：“既然如此，那我无话可说。杨志，你好自为之。”
说完，华芸转身离去，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显得格外孤寂。
杨志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他猛地一拳砸在城墙上，低声吼道：“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城！”
张良站在一旁，目送华芸离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低声对杨志说道：“主公，华芸所言，或许并非全无道理。如今局势危急，我们需早做打算。”
杨志冷冷地看了张良一眼：“连你也动摇了？”
张良摇头：“属下不敢。只是如今内忧外患，我们需谨慎行事。”
杨志沉默片刻，终于挥了挥手：“传令下去，加强城防，另派密探监视曹操和周瑜的动向。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奈我何！”
与此同时，华芸离开小城后，并未走远。她在一处偏僻的山林中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珏，正是那枚与玉玺有关的螭纹古玉。她低声喃喃：“杨志，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只能另寻他法了。”
她转身朝着曹操大营的方向走去，心中已有了新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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