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的清晨总是雾气缭绕。
我站在悬崖边，手中的长剑划破晨雾，发出"嗤嗤"的声响。十年苦修，我的剑法已经登堂入室，但师傅说还差得远。
"剑意不够纯粹。"师傅拄着竹杖站在我身后，"你的心里有恨，这恨意让你的剑变得浮躁。"
我收剑而立，看着远处连绵的群山。十年过去，那个雨夜的记忆依然清晰如昨。青龙堂，那双金纹靴子，还有满地的尸体。
"师傅，"我转身问道，"当年您为何会出现在我家？"
师傅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他转身望向山下的方向："缘分吧。"
这个答案他给了十年，每次都是这句话。我知道他在隐瞒什么，但不敢追问。十年前的那个雨夜，他救了我的命，给了我一个家，还有小蝶。
"师兄！"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小蝶提着竹篮，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她已经十七岁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但在我眼里，还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
"我做了桂花糕，快尝尝！"她打开竹篮，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却让我想起那个雨夜的血腥味。手不自觉地颤抖，桂花糕掉在地上。
"师兄..."小蝶担忧地看着我。
我勉强笑了笑："没事。"
师傅突然咳嗽起来，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扶住他，发现他的手冰凉刺骨。
"师傅，您该休息了。"
他摆摆手："无妨。小蝶，你去山下买些药材来。"
小蝶乖巧地点头，提着竹篮下山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安。
"徒儿，"师傅突然开口，"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照顾好小蝶。"
我心头一震："师傅..."
"记住，"他紧紧抓住我的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去报仇。带着小蝶，远离江湖。"
我还想说什么，突然听见山下传来马蹄声。师傅的脸色骤变，他猛地推开我："快走！带着小蝶走！"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我挥剑格开，却见数十名黑衣人已经冲上山来。他们穿着黑色劲装，胸前绣着金色的龙纹。
青龙堂！
师傅的竹杖化作一道青光，瞬间击倒三人。但他的动作明显迟缓，呼吸也变得急促。
"师傅！"我挥剑冲上去。
"走！"师傅怒吼一声，一掌将我推开。我看见他的嘴角溢出血丝，脸色惨白如纸。
黑衣人越来越多，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师傅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年事已高。我看见他的后背中了一剑，鲜血染红了灰袍。
"师傅！"我目眦欲裂，想要冲上去，却被两个黑衣人拦住。
"小蝶..."师傅突然看向山下，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小蝶被一个黑衣人挟持，正往山下拖去。
"不！"我疯狂地挥剑，却无法突破重围。
师傅突然仰天长啸，他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气势。我看见他的眼睛变得血红，脸上的疤痕扭曲狰狞。
"入魔..."黑衣人惊呼。
师傅的竹杖化作漫天青光，所过之处，黑衣人纷纷倒地。但他的身体也在迅速衰老，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走！"师傅最后看了我一眼，"去救小蝶..."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轰然倒地。我冲过去，发现他已经气绝身亡。那双浑浊的眼睛依然睁着，望向小蝶被带走的方向。
我跪在地上，感觉天旋地转。十年养育之恩，一朝生死相隔。还有小蝶，那个总是跟在我身后的小丫头...
"啊！"我仰天长啸，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眼前的世界变得血红，耳边响起师傅临终前的话："不要报仇..."
但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我捡起师傅的竹杖，感觉一股诡异的力量涌入体内。那是师傅毕生的功力，还有...某种邪恶的东西。
黑衣人已经退去，只留下满地的尸体。我跪在师傅的尸体前，感觉体内的力量在沸腾。那种力量让我痛苦，却又让我着迷。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少年。仇恨的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化作滔天的怒火。
我要报仇。
我要救回小蝶。
即使...堕入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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