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念没有想到萧衍如此敏锐。
只是一瞬间的情绪，也被他捕捉到了。
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种异样的酸胀感漫上来，像是冬日即将过去时，第一缕春日里的太阳。
是的，验身之事是她的心结。
是她上辈子第一次感觉到贺凌枫对他的轻视，也是她作为国公府嫡女自出生起，受到的最大的侮辱。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场那么多人，甚至还有父母在，唯有萧衍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可能是夜风太冷了，刚刚呼呼啦啦那么多人来，带来了冬日的寒意，沈之念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
“没有......陛下多想了，只是当时比较紧张而已。”
萧衍盯着她的眸子看了半晌，问道：“真的没有人这样为难过你？”
在他心里，沈之念是聪慧的，狡猾的，迷人的......虽然有时候让他牙痒痒，但他已经把沈之念当作他权力范围内的所有物。
他可以偶尔捉弄一下他的小猫。
但别人不行。
只是猜测沈之念可能受到过验身那样的屈辱，他就莫名控制不住心中的暴虐。
萧衍将这一切，归结于是他属于男人，属于帝王的占有欲在作祟。
沈之念摇摇头：“没有，没有人这样为难过我。”
即便有，她也早就自己报过仇了。
萧衍点点头：“最好是。”
又道：“你记住你与朕的交易，朕可以为难你，别人不行。”
他似乎怕眼前的女人觉得自己太把他当回事，于是补充了一句：“因为你是朕的东西，动你就是在驳朕的面子，明白吗？”
沈之念忍得住笑意，却忍不住勾起的唇角。
“我知道，帝王尊严不容侵犯，我晓得的。”
萧衍轻哼一声：“你要是惹朕生气的时候也能这么识趣就好了。”
沈之念依偎过去：“那陛下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同我计较了。”
“朕从没同你计较，否则就你那胆大妄为，自作聪明的劲儿，早被朕砍头八百回了。”
沈之念忍笑：“嗯，我知道，陛下有一颗包容海纳的心。”
她说完，又道：“对了陛下，贺苒苒和贺凌枫......您打算怎么处理？”
贺苒苒她倒是无所谓，上辈子贺苒苒加之在她身上的东西，她早以加倍的方式还回去了。
贺苒苒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活着，但活在痛苦里。
她更关心的是贺凌枫。
准确地来说，她更关心萧衍要怎么处置贺凌枫。
萧衍饶有兴味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柔弱无骨的女人，道：“你希望朕怎么处置？”
萧衍一直观察着沈之念的反应。
之前，他以为沈之念爬上他的床，只是为了对付林昭月，还有找到消失的梁副将，破除沈家即将面临的危机。
但现在看来，好像仅仅如此。
“你似乎非常恨他，这种恨......让朕有些好奇。”
这种恨，甚至到了让萧衍觉得有些诧异的程度。
他甚至能感觉到当他问出这个问题时，沈之念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于是继续追问：“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沈之念一滞。
这问题其实很难回答。
她当然希望贺凌枫死，但又觉得就这么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
而且如果直说，未免显得她这个女人太危险。
结发夫妻都能盼着贺凌枫死，萧衍很难不对她心生警惕。
沈之念能感觉到头顶萧衍探究的目光。
于是沈之念放松身体。
“我都听陛下的。陛下想如何处置他，就如何处置。”
萧衍轻笑一声，用手背蹭她的面颊：“若朕说......想让他死呢？”
“那就让他死好了。”
沈之念说出这句话来时，平静得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
死了也行。
死了她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萧衍觉得挺有意思的，轻蹭的手变成了抚摸：“真是好狠的心，贺卿听到了不知道该有多伤心，那可是你的丈夫。”
沈之念抬眸，“那又如何？我现在是陛下的女人，陛下要他死，那他就只能去死了。”
萧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若有一天朕也遇到了必死的局，你也会这样轻描淡写地让朕去死吗？
沈之念抬手，勾住他的脖颈：“会，臣女没别的本事，倒是可以让陛下现在就死。”
“yu仙yu死。”
沈之念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萧衍的咄咄逼人。
萧衍也懒得再问了，这两人之间的恩怨他只是好奇，只要他还感兴趣的时候，这个人是他的，是干净的，其他的，也无所谓。
何况他今晚本就没有尽兴，现在沈之念送上门来，他也不会推脱。
但有一点，他必须让沈之念认清。
那就是上床这件事，谁让谁快活的想死，可不一定。
......
沈之念猜测，大概是刚刚她那句口出狂言的“让陛下死”惹怒了萧衍，萧衍今夜格外难缠。
倒不是粗暴，就是变着法儿折辱她。
也是爽快的，就是还混合着疼痛和言语上的凌虐，沈之念有些反感，但架不住快乐是实打实的，也就随他去了。
帝王么，既然她都选择了爬龙床这条路，那些不能为人道的小爱好，她也只能由着萧衍胡来了。
情事落幕时，天都要亮了。
沈之念惊讶地发现这具身体在萧衍的调教下，体力竟然好了不少。
起码这样跌宕又激烈的一夜过去，她竟然没有从前那么累了。
萧衍半靠在床头，他不太想睡了。
马上就要早朝了，不如不睡。
沈之念靠了一会儿就困了，睡眼朦胧间，突然听到萧衍开口。
“暂时不能要他的命。他大胜归来还不到三个月，太急了。”
沈之念闭着眼点点头：“嗯，陛下英明。”
确实，这么早要了贺凌枫的命，对萧衍名声不好，有卸磨杀驴的嫌疑。
事实上，之前萧衍因为后宅的一点小事就收回了贺凌枫的兵权，已经让几个武将私下有怨言了。
这个决定在沈之念的预料之中。
萧衍是帝王，权，钱，色，欲，名......
他都要。
沈之念心道，果然如此。
之前心头那股异样的酸胀渐渐消失。
冬日还没过去，春日的阳光又怎么会来？
这个男人，怎么会真的因为一个女人的憎恨，就影响他在政事上的判断呢？
何况她还是个见不得人的秘密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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