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羽壁忙朝面前的纤软美人低头行礼道：“奴婢羽壁见过主子。”
见此，檀霜只是朝着她轻颔首。
羽壁行完礼之后，龚婆子才又一张老脸挤了过来，她呵呵笑了几声：“如此，这丫头就留在这服侍您了。”
龚婆子往后退了几步，半屈膝行礼后就笑着道：“那婆子我就先走了。”
看见这一幕，檀霜只是柔柔的笑着，葱白的手指规规矩矩的放在腹前，轻轻点了个头。
“婆婆慢走。”
龚婆子诶诶了两声，随后抬手示意院子里的那几个小厮跟着她一起离开。
小门随着脚步声的远去而被轻轻关上，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
檀霜盯了会被关上的院门，随即转身时才发现羽壁那丫头眼神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呢。
她凝眸看去，心里只觉得好笑。
“我脸上有东西吗？”
被这样突然一问，羽壁先是楞了愣，随后眨巴眨巴眼睛摇摇头：“没有。”
檀霜随即轻笑了声，随即问了句：“那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羽壁闻言，犹豫了会，旋即眼睛亮亮地道：“主子很美，美得像画上的人。”
听到这话，檀霜勾着唇，似乎是被逗笑了。
羽壁只是看着她，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会，而后有些欲言又止地收回眼神。
她原先一直在国公府内院浆洗衣物，昨日却忽的被唤到了前院，管事的只是说府中要新来一位姨娘，要她好好服侍着。
今日一见才知这位新姨娘原来是要嫁与年迈的国公爷……
羽壁内心纠结了会，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檀霜见此，目光只是盯着她的动作和反应，开口问道：“你有话想说？”
闻言，羽壁咬了咬下唇，挽的双手有些不自在的揪着，像是十分难开口。
而檀霜只是将这些尽收眼底，她没有急着开口，反而是静静等着羽壁的下文。
片刻，羽壁似乎是下定决心，她抬眸警惕的望了望小院四周，像是怕隔墙有耳一样，朝着檀霜走近了几步。
羽壁声音压得极低，“主子……您可知您明日要嫁的人是何人……？”
闻言，檀霜微扬柳眉，她倒是有些意外这个国公府里出来的丫鬟说的话了。
索性，她佯装不知情地笑着说：“早就听闻国公府内子嗣单薄，如今府中尚未婚配且正当壮年的人唯有世子爷一人。”
说完，檀霜只是轻笑着反问了句：“难不成我嫁的还是旁人？”
说真话倒是没到那个程度，逗逗她也就罢了，顺便还能试探下这丫头的真心。
……
檀霜演得极好，看着倒真的像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待嫁新娘。
羽壁看着有些着急，她只是紧盯着檀霜，随后开口：“那主子可知世子爷如今上了战场？那明日的拜堂……”
她的话倒是很明显了。
但奈何檀霜此时无聊得紧，更别提起了逗弄这丫头的心思了。
檀霜只是掩着唇轻笑着，像是在笑她的小题大做了。
“这些龚婆子都曾与我说过了，她说姨娘之位拜堂不需太郑重，等过段时日世子爷回京再补上就好了。”
羽壁闻言，神色看着更急了：“可是主子……”
她还没说完，檀霜就是柔声打断了她的话：“不用再说了，此事已经定下了，万没有更改的机会，你也不用再说了。”
美人眉眼清亮，面上还带着些柔柔的笑意，抬手间周身暗香四溢。
檀霜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令羽壁不敢再说下去。
羽壁只能压下想说的话，微微福身：“是，奴婢知道了。”
檀霜见此，只是抬眼看了看这院子上四四方方的天，旋即轻声道：“天也太快黑了，过会你先把院子里这些东西都搬进去吧。”
闻言，羽壁点点头，应声了句后，就转身搬起了那些东西。
她自小做的就是粗活，力气也不小。
只不过搬起这些木箱子来，也不算很轻松。
羽壁只是盯着箱子边的把手，试着想将它抬起来。
她不敢使力去拖，因为她知道这箱子里的聘金或许是主子这辈子唯一能倚仗的东西了。
羽壁吃力的攥紧把手，刚想抬起时忽觉木箱一轻，正疑惑抬眸时，视线里就闯进那个看着十分娇弱的主子身影。
她猛的瞪眼，甚至有些大惊失色：“主子！”
檀霜不语，只是自顾自帮她搬着。
这箱子里的聘金虽然不多，可搬起来也不轻松。
也是她小的时候曾在凌鹤楼后阁替那些伶人浆洗过衣物，才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
搭把手她还是能的。
檀霜不觉得这样失礼，倒是羽壁那丫头慌张得不行，急忙放下箱子后，羽壁忙朝着她开口：“主子！您可不能干这些活！”
檀霜笑看着她问：“为何？”
“这不合规矩，您是主子，哪能干这些粗活？”羽壁急得脸都红了。
而闻言，檀霜只是轻笑着摇头。
她道：“你能干得了，我为何干不了？”
“若我这院子里还有几个洒扫的婢子，你不必如此吃力，我不搭把手倒也算了。”
檀霜一双桃花眼笑得潋滟，摊手指了指这空空荡荡的四周。
“可这里只有你，若单你一人搬那得搬到什么时候？”
檀霜拿出袖中的帕子，随手捏在了手心，“再说我也不算什么京门贵女，先前在凌鹤楼里粗活也没少干。”
檀霜说的这句倒没什么假，自从幼年家道中落之后，同族的女眷大都失去了消息，她算是幸运的了。
还流落到京都，虽然是在凌鹤楼里，但后来她因为一手玲珑琵琶出名之后，便就没干过什么粗活。
她不甘心一辈子在凌鹤楼里当个供人玩乐的伶人，所以暗中听到宁国公府正寻民间女入府冲喜后，便动了心思。
寡妇名声不好听？名声能当饭吃么？
幼年时受的苦就够檀霜回味一辈子了，如今有改命的机会她自是不能放过。
人人都觉得寡妇晦气，可檀霜偏生觉得若是能一辈子衣食无忧，寡妇当也就当了。
更别提是在宁国公府里，再说那国公爷多年因病卧榻，根本都管不到她。
京中百姓皆知这国公府里子嗣唯有世子爷一人，如今又在沙场下落不明，只待到国公爷仙去之后，这泼天的富贵便能落在她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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