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

第八篇

1、

结束了一天的卡口值守,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三五根肋骨一般,极度疲惫。先是收到了肖绰的电话,旋即是吴寿的,我以为是一个重复的邀约,就按掉了吴寿的那个。

她把我约在了一个小酒馆里,我四下一打量,问她:“吴寿呢?”

她那双丹凤眼带着凝视和嘲弄,问:“吴寿约你,会让我打电话?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秘书?”

难道吴寿约我另有其事,我嗅了嗅鼻子,对她的身上的香水颇有些敏感,闪开了半米问:“所以呢...”

肖绰正色道:“看你不耐烦的样子,我们还是快点进入正题吧。”

我点点头说那好,你说,我洗耳恭听。

她说:“我跟你说的那个死神组织,它并不缥缈,就在我们周边,它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我们身边的资源给锁死。”看我反应不大,她继续说:“你的好兄弟吴寿应该就是死神组织的成员,他看上去混得风生水起,其实怀璧其罪,已经上了死神的黑名单,我让他把命运之轮交给我,他总是在和我打太极,左顾而言他。作为朋友,我希望你劝劝他,交出命运之轮,我们就能保护他,免受死神的清洗。”

“你们?”

我疑惑地看着肖绰,这个20年前我们所有人心目中的极品女神,她像是一阵风吹进了我们的生活,却在进入大学之后音讯全无,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20年后,她又出现了,笑容依旧,魅力依旧,还带着无穷无尽的秘密,我甚至感觉,我们慢慢地被她绕进了一个危险的漩涡之中...

肖绰说:你是聪明人,别问,问就是官方,但其实不是,我们是同学,我不想骗你!

我一头雾水地看了看她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吴寿20年后的选择或许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2、

又是一顿酒下来,大家都烂醉如泥。

尤其是我,要不是被送去打了点滴,估计第二天就是一植物人的状态。

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好友一个不在,只有一个个子不高,长相靓丽的护士在床边抄着病例,时不时地喵我一眼。我觉得胸口跟被人碎了大石一般沉闷地剧痛,嗓子则像是被烫过了一半,难以发出声音。

看我醒了,护士用一种温柔的声音责怪道:“你们这些人都是疯子么?喝酒跟喝水似的,白酒、红酒加啤酒,你们开海天盛筵呢,还是特地送上门来给我们来创收的?”

我摇头苦笑,说没办法意义特殊,旋即指了指门外,她说:“想问你那些兄弟么?”

仅仅是兄弟们,乔璐不在么?

我疑惑地点点头,她说:“有两个在隔壁躺着呢,还有一个去给你请假了!我就奇怪了,那家伙是酒神么,怎么像是没喝酒似的,一个人扛着你们三个在急诊飞奔。”

他说的应该是何金,这小子是电网的副总,外号酒缸。

我挺平静的,昨晚我把一切都看开了,应该是我此生最后的疯狂。

我刚闭上眼睛,突然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切。

吴寿不知道为什么请肖绰喝酒,应该是被她胁迫的,在他们认识的这20年,吴寿就一直在一个卑微的位置,别说胁迫他喝酒,肖绰让他做什么都行,哪怕在这闹市裸奔。她发了疯似的抓着吴寿让他讲我们当年的故事,吴寿为了逃脱就说你有本事让周蓬蒿唱那首经典的《如果你是我的传说》,我就说。

她说这是什么典故呢?

她问得很急,都有点结巴了。

吴寿看了我突然苍白的脸一眼,吐了吐舌头。

然后周围的人都不说话了。

夏天给我解围说要不今天他请客,各种酒管够!

吴寿也是有些焦急,想岔开话题,说我请我请。

肖绰的酒量十分惊人,不屑地看了我们一眼说:“周蓬蒿要不你喝酒,要不,你就唱那首歌,我倒要看看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

我说不是我唱不了是怕你们听不下去跑了,旋即抓起一杯白酒加兑红牛,一饮而尽。

肖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的茶话会你就唱了这首歌,是忘词了还是怎么的,就没唱下去,那些轰你下去的人当中有我。

何金说你别说了,周蓬蒿他么的脸比猴屁股还红。

吴寿说:“以后这首歌就成了他的魔咒,在KTV对着点歌机唱都唱不完整。”

“唱完整更糟,容易引来狼群!”

夏天说:“能让他一口气唱完词曲都在调的那一个,应该就是他的真命天女。”

肖绰说这孩子,倒是有些偏执,要不对我唱试试?

吴寿白了她一眼。

何金则拿来了一瓶芝华士说,你干完,我保证周蓬蒿就会唱。

肖绰没理会吴寿咄咄逼人的眼神,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在众人的起哄之下,我只能唱,尽情发挥,其间鬼哭狼嚎,他们笑了个前仰后合。

肖绰打着酒嗝,拍着我的肩膀诚恳地说:“蓬蒿你别唱了,老娘20年后总算是听到副歌了!听了等于没听,他么,太恐怖了!你这唱法我觉得是融合了圣经、豫剧、警局、秦腔、梆子、黄梅戏、佛教、道教、快板、流行、古典和民间哭坟的精髓,当年把你轰下台是绝对正确。”

全场一阵哄笑。

然后乔璐来了,他们再度起哄,让我再来一遍。

“蒿哥,你要表演么?倒是有些期待呢!”乔璐深情地看着我,还托起了下巴。

吴寿在一旁揶揄说:“乔璐,最好把下巴给托实在了,我怕蓬蒿一唱,你会脱臼。”

这一次,像是身处一个透明的蚕茧之中,我的眼中没有了那光怪陆离的射灯,也不再有那些插科打诨的猪队友,我看着乔璐,人不再晃,也不再走调,《如果我是你的传说》第一次被唱完整,没有超越刘德华,却超越了自我。

何金:“这不科学!”

夏天:“这很不科学!”

吴寿:“这丫绝对不科学!”

肖绰:“特么,你刚才在逗我玩?”

乔璐自然是不知道这个典故,这首歌对她来说也有些时代感,普普通通,并不惊艳。她袅着烟步挽着我的手,在众人的起哄下和我喝了一个交杯酒,在我耳边鼓励说:“还可以,至少我下巴没脱臼!”

我说你不懂,这首歌意义重大,说完,我紧紧地抱着有些莫名其妙的她,下面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她有些受惊,与我接触的手指竟然产生了静电。从骨子里我是个严肃的传统的人,事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严肃地认真地对待,除了乔璐。她也许就是我的真命,原本敷衍的酒宴突然之间变得无比正式。

他们都喝醉了,这是致敬友谊,致敬青春,致敬我和乔璐的相遇。青春的岁月像条河,流着流着,就只剩余酒精和眼泪了...

3、

吴寿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我出院的第二天。

他看到我在喝粥之后,抢过一根油条,然后抹了抹头,顿时容光焕发,一口一个:“老周,你这叼毛,可以啊!真可以啊!”

我疑惑地看着他,想问他我执勤都快值傻了,可以个啥?

他说:“你点子好,我近期认识一个大人物,他改变不了我,却可以决定你命运的那一种。要是你有想法的话,可以给你运作一下。”

我坚定地摇头,他说你还是离不开乔璐。旋即,摇头叹息道:“人生有的教训看来是避不开的,还是等你自己去撞那南墙吧!你头破血流的时候...记得来找洒家。”

“我靠!”他突然“啪”地给了自己一大耳掴子,“我这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真是日了鬼了!”旋即,触电一般地从怀里掏出罗盘,上面的红色火焰原本是凝滞的状态,离开他的怀中,被冷风一吹拂,立即成了奔腾的燎原之态。

我一脸疑惑地靠过来问:“到底怎么回事?”

吴寿压低声音:“你看,红色,血光之灾!回到湖跺之后,我怕有意外,把你们几个人的名字和命格输入到了命运之轮的暗格之中。”

“所以,这个血光之灾是我们四个人其中之一?”

“蓬蒿,别猜了,这个红色对应的就是你!”

“我去!尼玛!”

“别歪头杀,老子和你同性,不吃这一套,这几天你把这玩意给我带着,关键时候它可以救你一命!”正说着,这肖绰跟他要了几个月而不得的宝贝,他竟然毫不在乎地扔给了我。

“就不怕我把它给卖了?”

“这玩意看上去土不拉几,实则内秀,但在世俗里,却卖不了几个钱!”

“要是我给肖绰呢!”

“你给,你觉得她会相信么?我痛快地给她,她都未必信!老子这招叫:化繁为简,欲擒故纵。”

“20年了,还没有擒下?”

“用禽的手段,早该擒下了!但是老夫不屑为之,有的感情还是想亲身体验一把的,都说我们这岁数,谈死太早,谈恋爱又太老,就只能玩一把持之以恒了。”

我第一次听人把懦弱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4、

我给乔璐打了几通电话,却发现她的手机关机了。此刻已经是10点多了,这个时段难道在洗澡,许久都没有动静,手机始终若静静地顿河。

我突发奇想地给吴寿发了个信息,他倒是很快地回了。

他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问这次定位谁?

我说乔璐,他说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说三秋不如一日,他愣了一下旋即笑骂你个臭流氓。

几分钟之后,他疑惑地说:你们交警这么忙,乔璐的位置显示在单位,但是信号一直在飘,难道她在跑步?

不好,这小妮子应该是一个人去了负二楼,我连忙发动我的小电驴,往着航空路的方向一路疾驰。

一整个交警大楼就廖得水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我自然是不会蠢到和他去打招呼。进入电梯之后,我直接掏出命运之轮,平心静气,等待那一个下降负二楼的信号。

果不其然,数秒之后,“轰”的一声巨响,不是我找到了那个按钮,而是直接被一道紫光给吸了进去。

这个漩涡比前两次我们遇见的更加让人窒息,给我以压迫感,没有乔璐在身边,我的心有些慌,表情也多了一丝惶恐不安。这鬼地方,十分诡异,我不知道自己将遇见什么,能不能全身而退。但是一想到乔璐的时候,就强压下那股恐惧,眼神也清澈了不少,直勾勾地看往漩涡的中央。

眼前的这个地方,像是一个办公室,并没有以往的阴森恐怖,有那么多的阿飘,甚至有灯,我内心各种莫名其妙。

这不是负二楼,这又是哪里?难道穿越了?真是活见鬼,我正在喃喃自语。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闷雷般响起,吓了我一跳。

“周蓬蒿,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我办公室干嘛?吓老子一跳。”廖得水表情冷漠的说道:“你觊觎我这个位置,也不用半夜过来吧?”

我定睛一看,这里还真他么的就是7楼,廖得水的办公室。

我有些恍惚,咋突然就出电梯了?还是错觉,我根本就没有进去?

那一股平地而起的漩涡又是这么一回事?

他很是诧异继续问:你丫的就是不消停,不会又带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过来捣乱吧?

他问的我是一头雾水,连忙解释说:“委座,没有人捣乱,就是我有个文件忘记拿了。”我的小心脏砰砰狂跳,进入了一种莫名的紧张模式,我隐约觉得这廖得水给了我一种无形的威压,这是平素没有过的。

我随口问了一句:“您看到乔璐了么?”

他的面色顿时有些愠怒和不自然,“乔璐?周蓬蒿,你有病吧,我说过多少遍了。乔璐是上面的大人物介绍来的,你少接近她。大晚上的抽什么风,我哪知道她在哪?”

我说我就问问,关心下下属。

廖得水冷冷一笑,你深更半夜关心女下属,非奸即盗。

我说您批评的对,那我拿了文件就走,不问了。

他在我身后骂骂咧咧,离开这诡异的7楼,我低头看了一眼命运之轮,这上面的火焰竟然全部熄灭了,整个罗盘变得冰凉,就像是一个没有活力的死物一般,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我将它翻来覆去地一阵折腾,依旧无果。

我下楼之后,将电话打给了吴寿。

“从负2楼到了7楼?”他沉默了半晌,然后道:“我也奇怪,乔璐的手机信号突然之间不见了。”

什么?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电话。

他旋即道,你先别走,我正好没事,和你一起去瞧瞧到底什么鬼!说着,就砰的一声丢掉了电话。

而我,则被搞的莫名其妙。

他么的到底咋回事儿?这电梯怎么会直接通往廖得水的办公室?我可不相信自己没有进入过电梯。找廖得水问个究竟显然是不成的,除了等吴寿来之外,我可不想坐以待毙,于是绕过楼梯,再度来到了一楼的电梯旁,按下了按钮。

我现在怀疑乔璐还在这电梯内,她被那些阿飘给困住了,这是我绝对不可接受的。

对了,先来个调虎离山,我于是打了个电话给肖绰,她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说周蓬蒿你看看几点了,再一听我电话的来意,声调也立马就变了,咆哮说这个时候让我把廖得水调出去,他不会以为我有病么?

江湖救急!

我说道:你别墨迹,就说帮不帮。

她咬牙切齿地说:“周蓬蒿你是着了乔璐的魔,一个电话打不通,你居然让全世界和你一起疯。”

我镇定地说乔璐肯定被困了,她无法联系到我,我是有感应的。

她说你感应个妹,记住,这是老娘最后一次陪你疯。

“辽太后”还是有实力,工作效果卓然,果然不到十分钟,廖得水办公室的灯灭了,旋即,又是十秒,他楼下的私家车发动了,远远地驶出了航空路。我松了口气,那道威压也不在了。

我再度进入电梯之内,在一楼以下的位置慢慢摸索。终于等到了那一声“轰”的巨响,这一次出现的是一个云山雾罩的白色漩涡,那道光线显然也更强。

这里显然不是廖得水的办公室,很空旷的一个仓库,也不是我和乔璐一起去过的负二楼位置,我忽然发现面前吹起了一阵狂风。这狂风煞是惊人,把地上的塑料袋,纸屑什么的全都给揉成了一团,卷向半空。与此同时,我似乎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我急忙后退了两步,后背靠在一处墙壁上,这才总算好了一些。

此刻,我迷迷糊糊的听到一阵怒骂的声音,像是吴寿的大嗓门。我四处瞧了一眼,也没发现什么人影。

等狂风停止了,面前站着一个人影,不是旁人,正是刚才发出骂声的吴寿,看了看我说:“你丫的怎么不等我啊?”

我说:“廖得水被我调出单位了,时间紧急,我就先下来了。”

吴寿说:“你把命运之轮给我,我来探路。”

我依言将罗盘递给他,他却是浑身一阵抽搐,旋即,人也瘫软在地。

我以为他在装,是不敢去那地下二层了,于是无奈地拿起罗盘,向着狂风卷来的方向行进。

这一路都是白光,刺的眼睛疼,到了风口之处,发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小花园。

吴寿等在小花园的门口,问我:“你咋才来,老子都等你半天了?”

我疑惑地问:“什么,你刚才不是在里面么?”

吴寿一凛,瞪大眼睛问:“你见鬼了吧,老子刚到!”

闻言,我也被吓了一跳,他的话不似作伪,我说你丫的别吓我,人吓人会死人的。

他说这正是老子想要对你说的话。

我说别废话了,那电梯找不到内容,就去廖得水的办公室试试水,那里有古怪。

他说好,正有此意。

于是,我和吴寿撒丫子往那七楼窜,跟俩疯子似的。却在廖得水的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吴寿猛地给了我一胳膊肘,我定睛一看,顿时面色大变。

此刻,那身影儿慢悠悠转过身,跟做慢动作似的,逡巡了一眼四周,然后从楼梯口慢慢下楼。

吴寿问我:“你听到脚步声了么?”

我说没有,他说他耳朵跟雷达似的听到了,应该是人,不是鬼。

我说那个人是肖绰?她不是说不来么?

吴寿说我没看到正脸,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就在我俩面面相觑的时候,一阵邪风跟约好了似的,噌一下就围上来了,跟裹粽子似的把我俩卷在里头。

四周瞅了一圈儿,黑灯瞎火的,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不远处,那人影似乎也对我和吴寿的出现有些惊讶,看了一眼,但很快便隐入了黑暗之中。我心头一紧,急忙掏出命运之轮,但罗盘上的指针却毫无反应,仿佛这里根本就不存在任何超自然的力量。

我一咬牙,壮着胆子就往那影儿消失的地儿蹚,结果脚下一空,整个人就跟下饺子似的,哐当一下就掉负二楼走廊上了。再睁眼,吴寿没影儿了,乔璐倒在不远处,一脸懵地看着我。

“蒿哥,你咋来了?还从天而降?”她纳闷地问。我揉了揉摔成八瓣的胳膊,龇牙咧嘴地说:“感应到你有难,这不,立马飞来了。”

乔璐古井不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感动,但随即又担忧地说:“这里的确有些诡异,我白天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但晚上再来,却发现这里的空间好像扭曲了一样,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个女人,终究对我还是有温度的,她值得我用生命去守护。

“别怕,有我在。”我坚定地说。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阴风,灯开始跟眨眼似的闪,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我紧握命运之轮,警惕地环顾四周,却见那些原本静止的阿飘开始缓缓飘动,向我们逼近。

“命运之轮就跟他么的六脉神剑似的,失灵时不灵,我们得离开这里了。”我对乔璐说。

她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那张俏脸跟调色盘似的,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

我拉着她冰凉的小手,向着走廊的尽头跑去,那些阿飘却跟我们屁股后面紧追不舍,跟讨债的似的。就在这时候,紫光一闪,那些玩意儿跟被烫了似的,全缩回去了。

我抬头一看,吴寿那小子不知道啥时候窜半空了,手里还握着把亮闪闪的长匕首。“蓬蒿,你丫快带着乔璐走,这里我来应付!”他大喊道。

“老吴,悠着点儿!”我一咬牙,拉着乔璐就向电梯口跑去。

“我去,你丫的真走啊!”

吴寿帅不过三秒,一脸的无语,无奈地扬起匕首,与那些阿飘展开了激战。

当我们终于逃出交警大楼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我看着身边的乔璐,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蒿哥,谢谢你。”她轻声说。

我笑了笑,道:“咱们之间还用说这些?”

过不多久,肖绰也赶了过来,一脸焦急地问:“你们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道:“没事,多亏了老吴,今晚的他很抽象,化身战神。”

“吴寿也来了?”肖绰肖绰一听,脸色跟调色盘似的变了一下,但又立马恢复正常了,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没事就好,那吴寿喜欢作,让他作去,咱先撤。”

我说他会不会有危险。肖绰冷冰冰地说:“你太小看他了,这小子扮猪吃老虎可是独门绝技。”

肖绰在前阔步引路,我和乔璐携手在后,这气氛终于不那么僵了。但我知道,这场风波并未真正平息,负二楼的阴影仍然笼罩在我们头上。而我,也必须要找到那些阿飘,揭开它背后的真相,保护我们所爱的人不受伤害。

“滴滴!”肖绰那坦克400就跟及时雨似的,嗖一下就停咱旁边了。

她潇洒地一句:“上车!去哪儿?”

乔璐犹豫了一下,说今天的事儿太多,得去她爸妈那儿缓缓,她家离这儿不远。我点头同意了。

“行,乔璐,先送你。”肖绰一打方向,那车嗖一下就窜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跟肖绰都没说话,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回放着今天的事儿。愣神之间,手机响了,居然是...乔璐,她说她手机调了静音,小眯了一会,此刻才看到我的电话。

我说你能给我一个定位么?我想你了。

滴,她毫不犹豫地发了个定位过来,竟在遥远的二十公里之外,她在家?那刚才和我们走了一路的这个又是谁?

我跟肖绰对视了一眼,俩人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局,玩大了。

5、

吴寿说不管怎么样,你得把命运之轮保护好,那个人也好鬼也罢,显然是想夺宝的。

我点点头,他说蓬蒿你记住,福兮祸所依,这命运之轮可以保护你,但是你一定会受到相应的反噬,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可一连几天,都毫无危险。

我直接怀疑这吴寿根本不是怕鬼,而是为了逃避肖绰的拉扯,才把这命运之轮丢给了我,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肖绰喜欢时不时地发个信息,以那天晚上帮我调虎离山为要挟,催促我早点帮她得到命运之轮,她说给我的回报将是我从心底无从拒绝的。

我说这丫的破轮就在我怀里,你自己来掏。

她说你这个臭流氓,给我滚!

我说我怎么流氓了,又没有放在裤裆里!只是天气冷,怕命运之轮被冻僵,这是保护性措施,用董路的话来说叫做保护性接应!

肖绰说我没空和你贫,你有消息了记得联系我,我年前可都在湖跺。

我说好,我要去执勤,你跪安吧!

她发了个炸弹过来。

4、

次日,乔璐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感冒了,让我代为请假。

这倒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我硬着头皮去了廖得水的办公室,说乔璐今天不在,你有啥事尽管吩咐。

廖得水阴阳怪气地说:“你有肖绰撑腰,我哪敢吩咐你啊!”

我说你在这个位置,我就是你的兵,这一点毋容置疑。

廖得水说我昨天出门之后,你又来了一趟是吧?你对我倒是挺关心的啊!说着,指了指自己办公室门口的探头,说巧了,这还是你兄弟公司的产品,倒是有些大义灭亲的感觉。

我说没那么夸张,就是看您出去了,灯没有关,来帮个忙而已。

廖得水说周蓬蒿,你丫的还真是阎王爷讲故事,鬼话连篇。

我笑笑退出了他的办公室,他的这随手一指倒是给了我不少启发。

我将电话拨给吴寿,告诉他廖得水门口有个TN的探头,他瞬间明白了,说你等五分钟,我让分部破解一下,我也想看看昨天那个到底是人是鬼!

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乔璐一脸淡定地坐在我的对面,我说您老不是请假了么?

乔璐疑惑地问:“没有啊!”她神经兮兮地套着我的耳朵说:“蒿哥,过几天我们再去负二楼淘淘宝?”

淘宝?我去,你这是恶向胆边生了?

我却拗不过她,因为她说完之后,便钻进了我的办公桌下,性感的红唇仰着朝我...

5、

又一个月圆之夜,我们履约杀回大队。

看四下无人,悄悄潜入了电梯。

乔璐有些轻车熟路的味道,她很快地找到了那个神秘按钮。一道诡异的光线过后,我们再度来到了那暗黑的深渊。

管它反噬不反噬呢,这一次,我毫不犹豫地取出了命运之轮,面对那些绿光菌体的时候,也不再一味地躲避,而是迎着攻击,这些菌体像是对这小罗盘颇为顾忌,竟然是绕着我跑,我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追,忙得不亦乐乎。

乔璐颇有些惊讶甚至崇拜地看了一眼我,说:“蒿哥,这个什么宝贝?!”

我说以前在安德门花卉市场淘的,这罗盘不错,可以驱鬼,就是拿着不方便,说着我瞄了一眼她的胸部,她暗啐了一口下流,然后不再看我。

这时,那个如来一般的磅礴声音又至:“该死,你们是不是把我们这里当风景区了,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这个诡谲的地儿昏暗无光,只有几束绿光透过破碎的菌体球洒在我们脚边的“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乔璐拉着我一路小心翼翼地前行,她是探险的主导,这小妮子不但有科学怪兽的基因,胆子也极其肥,当初和我一起在电梯里颤抖,应该是配合着我演的。这个给我的感觉其实很不好,我还是喜欢当初那个依恋我的喜欢我出馊主意的小鸟依人。

就在我愣神的刹那,一阵阴冷的风忽而吹过,那些菌体球不再闪光,四周陷入一片漆黑。这时,我们听到了低沉而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仿佛有无数的生灵正向我们逼近。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理智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必须保持冷静。

我迅速打开手机手电筒,一束强光划破黑暗,照亮了前方。

眼前的景象让我们震惊不已,数十个身形扭曲的影子以一种幽灵般的速度向我们飘来。昏暗中,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在我们面前站定。被我的手机电筒光一照,齐齐一窒。

乔璐吃惊地道:“周蓬蒿,你看,竟然是委座的情人阿月,居然还...这么多个...。”

我去,这么多阿月?我说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千人斩吧,怪不得委座乐不思蜀,晚上12点了还不回家。

乔璐深吸了一口气,差点没被我给气死,说:“周蓬蒿,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说能的,可这不害怕么,骂骂该死的玩意其实是壮壮胆的。

乔璐试图与她们沟通,但是这些阿月们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

她们加快了漂移的动作,手中的武器也开始挥舞,空气之中弥漫着浓郁的杀气。我一把把乔璐拉到了身后,手中的命运之轮在发热,变得滚烫,这种热度我从未感受到过。

就在我要冲出去的一刻,奇迹发生了,那些阿月看到我手中罗盘的瞬间,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最终附在那些菌体的球上,消弭不见。随着阿月们的消失,负2楼重新恢复了平静。

这里的建筑也开始从云遮雾罩之中显现出来,我们正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寻探索。

此刻,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很是奇怪地问道:“咦,你们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们定睛一看,这不是旁人,正是那委座廖得水,他的目光无神,口气却依旧犀利,很是暴躁地驱赶我们:“快滚出去,你们两个小白痴,不怕死的么?”

我刚要争辩两句,却被乔璐一拉后襟,迅速地离开了现场。这小妮子的力量倒真是不小...

6、

那一日,在负二楼,我好像看到乔璐将什么东西塞进了羽绒服之内,我问她的时候她有些吞吞吐吐,但还是否认了。

我也没有继续追究的兴致,只是淡淡地告诉她什么时候还想探险的时候提前告诉我。

她有些讶异地问:“提前?”

我愤愤地道:“嗯,我好去买个虎头扳子,在下面再遇见廖得水,以阿飘论处,老子要拔了他的门牙。”

乔璐抿着嘴笑,说你真是睚眦必报。

又过了几日,相安无事。

我去卡口去换乔璐的班,提前了一个小时。

入冬,零下几度的气温,待我停好车,身着防护服的乔璐远远地向我挥手。

这小妮子的目力惊人,也许是早就想下了,这种幼儿园放学了看到家长的心情很是雀跃,直接提升了她的视域范围。

我朝她做了一个“直接走”的手势,她却不管不顾地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那时候的她穿着两层防护服,带着护目镜,N95的口罩,里面是厚重的羽绒服,羽绒服里应该还揣了不少的暖宝宝,整个人就是一国宝熊猫的存在,这个打扮,很成功地拉低了她的颜值。可有的人,就是情人眼里的西施,她在我心目之中,仍然憨态可掬,可爱至极。其实揭开滤镜,从各方面讲,乔璐都算不上顶级美女,可我就是非常上头,每当我心情不在一个稳定值而上下波动的时候,看到她,就像是获得了灵丹妙药一般,所有情绪上的不安和波折都会被瞬间治愈。

我无意间回头一看,顿时大惊。

一辆红色的卡车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发动,以极快的速度冲过了卡口,直往检查点这边冲了过来,那速度估计估计了150迈,偌大的惯性之下,就宛如一头咆哮的哥斯拉,驾驶员被一连串呼啸的警笛吓得懵了,他开始猛打方向盘,这番手足无措的驱动之下,车子立马就失控了。

“轰然”一声,侧翻,旋即以更快地速度向乔璐的方向卷了过去。

此刻的命运之轮闪烁着红色火焰,这火焰的速度流向就是这大卡车翻去的方向。

我一咬牙,把手心按在了罗盘中心处,瞬间,像是被罗盘吸附了一般,旋即,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抛了出去,我如同人间大炮一般冲了过来,气势恢宏地卡在了卡车和乔璐的中间。双手死死地撑住汽车的保险杠,一边硬刚,一边将乔璐推到了一旁的草丛之中...

7、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之上,我咬牙起身摸了一下心口位置,命运之轮已经不在,我心中大叫糟糕,突然感觉下体一烫,这玩意居然滑到了我的裤裆处,还死死地勾住了我的内裤。

想起和肖绰的对话,我不由得有些脸红。

说曹操曹操到,我这边脸方微红,肖绰便风风火火地来了。那眼神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猩猩一般:“老周,都一把岁数了,还为爱冲锋呢?这回好了,变木乃伊了!余生怕都要躺病榻之上吧!可悲啊可悲!”

我说那正好,可以不用上卡口了!实乃人生一大幸事也!

她却正色道:“我没时间和你贫,我不相信你能硬抗20吨的巨型卡车,说吧,是不是老吴把命运之轮放你那了。”

我点点头,说是的,我不告诉你了么,是你自己不信!

肖绰也光棍,居然直接上手往我怀里就摸了进去,左右左,右左右,像是在输魂斗罗的密码。

她小手冰冷,别有一番风味。看我一脸享受的表情,她恼火起身,“啪”地给了我侧着的屁股一脚:“都这死样了,还敢发浪!再耍姑奶奶,我一纸公文给你们局座发过去,你今生就是躺着也要把卡口值穿!”

我说你丫的真够狠的,不过我说的是实话,这玩意我浑身瘦肉挂不住,一直在往下滑而已,是你自己没听我说完。

肖绰的眼神悠悠地往下一滑,我心里头顿时咯噔一下,心想这美女也太生猛了点儿,她竟然毫不犹豫地把手往那儿一探……

正当这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的场景上演时,何金跟踩了风火轮似的,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

他张嘴就嚷了声“老周”,可眼珠子一转,整个人立马僵成了冰棍儿,嘴里本能地蹦出个“我嘞个去”,随后就跟被烫了似的,丢下一句“你们继续”,"嗖"的一下就撤了。

肖绰那精致的眉毛顿时拧成了麻花,嘴里嘀咕着:“这哥们儿是吃错药了?进门都不知道先敲敲门儿?”

8、

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开的玩笑,肖绰一拿到那命运之轮,先是两眼放光,跟被施了魔法似的痴迷上了;可一眨眼的功夫,那脸上又布满了云雾,迷惑得跟进了迷宫一样;再然后,嘿,那张俏生生的脸蛋儿上竟然爬上了恐惧,跟见了鬼似的。

不言不语间,她竟将那决定命运的转盘悄悄塞入我的贴身衣物之中,那举止,纯真无邪得仿佛初嫁的小娘子。随后,还依依不舍地在其上轻抚而过,这一抚,仿佛赋予了罗盘无尽的生命力,它竟狂野地颤动起来,活力四溢。

我瞬间怒火中烧,对她厉声喝道:“肖绰,咱俩虽交情不错,但我这私密的小天地,岂容你如此肆意践踏?”

她闻言,身躯猛地一颤,随即笑得花枝乱颤:“谁让你如软羊羊似的,毫无防备呢?

去你丫的!我刚要起身辩驳。

她正色地道:“这命运之轮对我极度排斥,还是留在你这里吧,吴寿说的血光之灾,看来还远远没有结束!”

我说不可能,靠这么近,我也没有感觉到它的热度啊!

肖绰说:“应该是换了一个方向了!”

我问她:“什么意思?”

她低声问:“我问你,夏天是不是和朋友成立了一个信息咨询公司?”

我说是,不过这一个咨询公司,与法院的业务无碍,不存在竞业限制,法无禁忌则可行,这有什么的?

肖绰冷冷一笑:“糖果上的包装纸罢了。实际上,那是一个洗钱公司,夏天最近被人给做套了,和他联系的那人,是背叛了死神组织的一个业务员,夏天前脚给人洗了钱,后面就被人给举报了。现在,那业务员死了,钱款却下落不明,现在你还云淡风轻地说没关系么?”

大卡车没撞到脑袋,我冷静下来,知道夏天的身后有个高人,这种业务上的事情应该不存在问题,于是轻轻一笑,并不置可否。

肖绰感觉到了我的不信任,继续问:“这个公司和张梦也有关的吧?”

看我一脸疑惑,肖绰则道:“没办法,曾经心爱的人变成了心头的针!其实...这举报人就是张梦,还是转为污点证人的实名制举报,现在知道你们都有血光之灾是没错了吧?”

已经过了春节,湖跺依旧冷风阵阵。

这医院外面的树木高高低低,光光秃秃,摇摇摆摆,让人觉得最近的日子有些恍恍惚惚,昏昏沉沉。我冷漠地看着肖绰说:“所以,夏天已经是被通缉的状态?”

“必须的!”

肖绰饶有兴趣地道:“你们四个一个比一个更让我刮目相看!我没想到这个时候,夏天居然还有外援。官家也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你们三个的身上,就说刚才那冒冒失失进来的何金,他身后应该跟着好几个尾巴的。啧啧,夏天的这个外援可以啊,能运作他的逃跑,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境外了吧!”

我长吁了一口气:“逃了就好!安全第一!”旋即,又念叨了一下张梦的名字,竟昏沉沉地睡着了。

再次醒转的时候,肖绰已经不在,在我床边的是吴寿,我说:“老吴,那个...我遇见鬼了。”

吴寿说你才是鬼,诅咒老子。

我说不是我和乔璐去了负二楼,就是你和肖绰依照命运之轮逮住阿月的那一块。

吴寿皱了皱眉头:“好多个阿月?”

我刚说要不要一起去探索一下的事情,他果决地摇了摇头。

一旁站着的何金面色也是极为不好,他两手插兜,头发脏乱如乌窝,脸上油光光的像被一把火烧过一样,他默然地看着我,一脸的愤懑。

我们中间隔着大约有两三米远,他一步步走近我,一边强装笑容一边对我说:“蓬蒿,悲催了,夏天跑了,估计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吴寿冷笑回道:“未必,等我抓到了害他的那小子,还有转机!”他的神色极为冷漠,这天大的事情在他眼里竟很是平常,我想起肖绰说吴寿是死神组织的成员,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这时,他也看往我道:“肖绰来过了么?”

我说来过了,还非要我骗你的命运之轮!

吴寿冷笑一声:“老周,你陪她玩,我觉得她不是你的对手!”

我呸了他一脸,指了指被捆成木乃伊形状的全身,问:“怎么玩,躺着都玩不起来!”

吴寿哈哈大笑,你丫的,这时候居然还想着浪,没治了!

不过我喜欢!

9、

人生的下半场,有一种致命的痛苦是每个身临其境的人很难摆脱的,它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爱而不得,二是得而复失。我不明白的是若不是有命运之轮的话,我几乎已经完成了自我的献祭。

可为什么在这里躺了近半个月了,乔璐却一直没来看过我。

这全身被打着石膏的日子,一天一天地累积下去,你就学会了忍耐。

数日之后,张梦来看我,她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像是一个衣服架子一般,没有灵魂。

我问她:“后悔么?”

她说不,孩子没了,我当时只想和夏天同归于尽!

我说你这不是同归于尽,你选择了当污点证人,他尽了,你还没有!至少,你还有自由!

张梦说屁的自由,只不过是死神打了招呼,他们想看清楚夏天背后的那尊大神的能量而已,我就是个诱饵。

我说你们女人还真够绝情的,她冷笑说:“老周,你这个女人之中也包含乔璐的吧?”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冷冷一笑,说我不告诉你,让你继续郁闷下去,这分明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说着,她喋喋怪笑起来,笑得我有些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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